晨色曈曚,昨夜的雨仿佛洗去了塵埃。
虞秋很少睡得這麼香甜,一覺醒來,還能依稀記得夢中的甘美,枕頭上都是淡淡的馨香,連偷偷溜進房間的陽光都顯得格外可愛。
他翻了個身,蹭了一下枕頭,戀戀不舍地起床洗漱。
整理拾掇完畢,虞秋拉開房門,腳尖意外踢到一個東西。
他低下頭,愣住了。
米色的鞋盒安安靜靜地躺在房門口,上麵的標識是花體英文,虞秋認得,但不熟。
如果沒記錯,這個牌子的球鞋估計有四五萬,他一直沒舍得買。
“送你的開學禮。”
沈明登的聲音從客廳傳來。
虞秋抬眼看去。
男人坐在沙發上,膝上放著筆記本,雙手虛虛搭在鍵盤上。他沒帶眼鏡,眉眼處的溫和毫無遮擋。
橘色光芒透過落地窗,他沐浴在晨光中,尤顯英俊朗闊。
賞心悅目。
虞秋怔了怔,這就是早起的福利嗎?
卻又聽沈明登道:“也算是補去年的生日禮物。”
虞秋:“……”
他都快忘了“幾萬塊的球鞋”這件事了,結果又被沈明登翻出來。
黑曆史如影隨形啊。
當然,他知道沈明登沒有惡意,隻是在笨拙地表達他的關心。
虞秋掀開盒蓋,裡麵是一雙潔白的球鞋,正合他的碼數。他抱著鞋盒,倏地笑開了,眉眼舒展,像是早晨綠葉上的露珠,清新而明媚。
“謝謝沈哥,我很喜歡!”
沈明登暗暗鬆了一口氣,果然,恰如其分的驚喜的確會讓對方感到愉悅。
看得出來,與昨天相比,虞秋的態度明顯不同,對他更親近些了。
沈明登心裡莫名暖融融,像是蜂蜜在溫水中化開了。
他起身道:“我買了早點,吃完送你去學校。”
虞秋點點頭,將新鞋小心放到玄關,來到餐桌旁,手臂交疊在桌麵上,雙眼亮晶晶地望著沈明登,像極了等待投喂的小貓。
沈明登沒忍住,極短促地笑了下。
吃完早餐,向顏和沈英山也都到了。
他們開的是加長商務車,後座有兩排,裡麵空間大,能帶不少行李。
虞秋穿著簡單的白T和淺色牛仔褲,換上新球鞋,戴著沈明登送的手表,提著帆布背包上了車。
作為今天的“勞力”,沈明登就坐在他旁邊,正低頭擺弄著手機,估計是在處理工作上的事。
等他放下手機,虞秋才遞過去一把鑰匙,眉眼彎彎道:“沈哥,你之前說聯係了花匠師傅,這是院子的鑰匙,麻煩你了。”
沈明登接過,輕輕握在掌心,目光落在星空表盤上,眼睫輕抬,便是青年全心信賴的神情。
沒有陰陽怪氣,沒有茶言茶語,而是親切自然的托付。
沈明登第一次體會到一種不同尋常的責任感和使命感。
有個弟弟還挺不錯的。
他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大掌蓋住虞秋鬆軟的頭頂,輕輕揉了揉。
“嗯。”
掌心的溫熱寬厚踏實,虞秋眯了眯眼,淺茶的瞳仁晶瑩剔透,紅潤的唇微微翹起,小小的梨渦裡盈滿甜意。
沈明登心頭發軟。
他越發明白,為什麼向女士這麼喜歡虞秋。
後排的向顏捂嘴偷樂,並用胳臂肘搗了搗沈英山,示意他看這幅兄友弟恭的溫馨畫麵。
沈英山滿意地點點頭,都長大懂事了。
不久後,車子抵達學校。
校門口拉著橫幅,寫著熱烈歡迎新生報到。來自五湖四海的精英學子們滿懷期待地投入華京大學的懷抱。
虞秋順利完成報到,在一位學長的指引下來到宿舍樓。
他的宿舍在五樓,行李中有兩個大箱子,司機幫忙拿了一個,虞秋本打算自己拎一個,卻被沈明登捉住。
“小心手。”
向顏站在一旁,臉上的笑容就沒落下過,聲音裡滿是愉悅:“他力氣大,就該給他拎。”
虞秋笑起來,望著沈明登的背影,眸色漸漸變深。
這麼好的人,卻是個單身主義者,太可惜了。
宿舍是四人間,上床下桌,虞秋他們到的時候,宿舍裡已經有一個人了。
那人正拿著掃帚清掃陽台,聽到動靜回過頭,見到虞秋猛地愣住了。
虞秋並不意外,眼睛卻微微瞪圓,故作驚訝:“平江,沒想到我們在一個宿舍!”
孟平江比他要驚喜得多,他本就對虞秋很有好感,得知自己跟他一個宿舍,心裡麵自然欣喜。
“嗯,我也沒想到,好巧。”他握著掃帚,看著沈明登等人,有些局促。
向顏稀奇道:“你們認識啊?高中同學?”
“不是,是我新認識的朋友,姓孟,叫孟平江。”虞秋主動給他們介紹,“平江,沈哥你認識的,這是沈叔叔,這是向姨。”
孟平江拘謹地一一問好。
“那還真是有緣,能分到一個宿舍。”向顏高興道,“小孟,以後在學校,你跟小秋互幫互助,有空就常來阿姨家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