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登應邀參加歡迎會,算是給足了杜晟麵子。
他目前在業界的地位,幾乎可以跟在場之人的父輩比肩,平常參加的也是高端商會,出現在這樣的聚會裡,倒顯得格格不入。
除了司霆,其餘人在他麵前都有些拘謹。
作為發起人,加上想在女神麵前表現,杜晟主動舉杯將氣氛炒熱:“來來來,大家一起乾一杯,歡迎卓萱回國!”
男男女女便都舉杯哄笑,一雙雙眼睛控製不住地往卓萱和沈明登身上瞟。
誰不知道當年的校花對校草有意?
可惜校草就沒長情愛這根弦。
飲酒坐下後,司霆附耳沈明登:“東西我送給小秋啦,沒說是你送的。”
“嗯。”沈明登淡淡點頭。
司霆不解:“我說你倆是不是鬨彆扭了?送個東西都遮遮掩掩。”
沈明登笑了下:“不是。”
不過是怕嚇到某隻小獅子罷了。
“沈會長,好久不見,我敬你一杯。”
一個女生從席間站起,落落大方地舉杯。
她相貌精致,眉目婉約,穿著一襲米色修身長裙,自帶仙氣的裙帶鬆鬆係在腰間,凸顯出姣好的身材。
沈明登在大學時被推選為學生會會長,雖然隻當了兩個月就因為無暇管理而辭任,但同級人還是習慣叫他“沈會長”。
這個稱呼,瞬間將人拉回青春美好的大學時光。
眾人眼中暗藏八卦,唯有杜晟麵容苦澀。
追了這麼多年的女神,卻對另一個人戀戀不忘,這滋味太難受了。
可不得不承認,他比不上沈明登。
杜晟悶悶地灌了一口酒。
沈明登禮貌起身,淡淡道:“祝事業有成,前程似錦。”
“借你吉言。”卓萱微微一笑,眸子裡閃過失落。
這人跟大學時沒什麼區彆,依舊不留半點餘地。
卓萱從小到大成績優異,能力卓著,在出眾相貌的加持下,根本不缺追求者。
唯一的敗績就是沈明登。
她心高氣傲,不甘失敗,到後來,都搞不清楚到底是因為喜歡還是因為執念。
杜晟忽地站起,握緊酒瓶給自己斟滿,紅著眼睛倔強道:“老沈,這麼多年,我很少服人,但你讓我心服口服,你是咱們兄弟中的這個!”
他豎起大拇指,“今天感謝你能來,我敬你一杯!不,三杯!我乾了,你隨意!”
眾人瞧他這模樣,勸也不敢勸,隻能鼓掌叫好。
沈明登在這種事上向來不落人口舌。
杜晟喝三杯,他也喝三杯。
直把杜晟喝得兩眼汪汪,拍著桌子說他夠意思。
眾人:“……”
杜晟也是夠慘,有沈明登這麼個“情敵”,連恨都恨不起來。
連喝三杯後,麵子也做足了,沈明登起身道:“實在抱歉,還有工作需要處理,諸位慢用,我先行一步。”
眾人尚未反應過來,他便推門而出。
卓萱愣了愣,衝動站起來:“我出去一下。”
明顯是追著沈明登走了。
眾人:“……”
他們都不敢去看杜晟,太慘了,實在是太慘了。
好在有司霆在。
“大家都愣著乾什麼?這麼多好菜不吃乾看著?對了,老鄭你現在是不是在直播平台當經理?有機會咱們合作啊。”
“好說好說,我敬司哥一杯。”
“老周你那個食品公司搞得風生水起啊,都成網紅了,以後彆忘了兄弟啊。”
“司哥說笑了,以後您工作室出了大明星,我還得仰仗您呢。”
“……”
卓萱追出來,叫住沈明登。
廣場上人來人往,她下定決心,給自己最後一次機會:“借一步說話?”
她指指不遠處的昏暗窄巷。
沈明登正要拒絕,卓萱又道:“這是最後一次,我想問清楚。”
她不是死纏爛打的人,她隻是想問清楚這些年一直深埋心底的疑惑。這些疑惑困擾著她,讓她變得不再自信。
沈明登覺得沒必要,他和卓萱本就沒有說過幾句話。
正準備拒絕,忽然一個俊秀的身影闖入視線,他目送青年走進小超市,想了想,點頭應了。
兩人在巷子口站定。
牆角的蜘蛛努力織著網,霓虹的光線投射過來,已變得極為微弱。
卓萱鼓起勇氣問:“沈明登,我有哪裡不好嗎?”
沈明登鳳眼輕垂,神色淡漠。
“你很好,我們不合適。”
卓萱蹙眉:“沒試過怎麼知道不合適?”
沈明登卻問:“還有其它問題麼?”
這是委婉的拒絕。
卓萱一下子紅了眼眶,已知沒有結果,但還是想給自己一個交待。
“你有喜歡的人了?”
剛才在席間,她注意到司霆跟沈明登說話,沈明登竟然輕輕笑了下。
那種笑容,她從沒見過。
泛著隱秘的甜意和寵溺。
沈明登沒回,也沒反駁。
卓萱:“……”
她真的敗了,甚至連敗給誰都不知道。
“能告訴我是誰嗎?”微涼的夜風夾雜著一絲哽咽。
沈明登依舊沒回,隻看著巷口,那裡有條斜長的身影。
他眼裡蘊著笑意:“趕時間,再會。”
腳步聲傳到巷口,虞秋連忙躲回小超市的貨架後,透過縫隙向外張望。
沈明登背對著超市,沒走幾步,忽然回頭看過來,目光直直落在虞秋身前的貨架上,似乎在和虞秋隔空對視。
虞秋下意識轉身避開,偷聽八卦的刺激和要被抓包的緊張化成無數鼓槌,在他的心臟上砰砰敲個不停。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啾啾”兩聲。
虞秋打開。
一條是宿舍群的消息。
【劉赫:還沒買好?】
另一條是——
【沈哥:你擋了我的Godiva。】
他遽然轉身。
超市的熒光燈柔和靜謐,男人立在貨架前端,細碎的發散漫搭在額前,濃墨揮就的劍眉下,深棕色的鳳眼收斂了鋒芒。他穿著簡單的襯衫和休閒褲,高大的身形在貨架狹小的間距中顯得格外局促。
虞秋愣愣望著他。
是巧合還是刻意?
男人邁步上前,遮住了天花板散射下來的冷光,清淺的氣息籠罩著他,英俊的臉緩緩靠近。
虞秋瞪圓了眼,像隻受驚的炸毛的小獅子。
“怎麼搬出去了?”沈明登伸手探向他身後的貨架,漫不經心問,“住得不習慣?”
貨架阻攔,虞秋退無可退。
他直麵氣勢逼人的俊臉,竟失了往日的伶俐,隻乾巴巴地道:“要完成幾個作品。不方便。”
“知道了。”
虞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