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秋專注刺繡,忘記了時間,連沈明登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淩晨三點,長久的坐姿讓他脖頸和腰背變得酸痛僵硬,但功夫不負有心人,整幅作品終於完成。
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
打開手機,宿舍群消息99+,還有不少@他的,未接電話也有好幾個。
都是劉赫他們打來的。
虞秋又去翻群消息。
【劉赫:臥靠!@虞秋你的針織玩偶火了!】
【劉赫:生肖係列和星座係列都快賣脫銷了!】
【劉赫:聽說好多人去逢秋買針織玩偶!】
【劉赫:秋爸爸睡了麼睡了麼睡了麼】
【劉赫:……】
看完所有群消息,虞秋終於弄明白怎麼回事。
之前劉赫認識的妹子托他定製玩偶,後來漢服社的妹子都覺得玩偶可愛精致,紛紛前來求購。
虞秋便發了視頻教程給魏靈蕙,並向劉赫推薦逢秋工作室。
至於後續如何,他沒怎麼關注。
誰料,漢服社的一個學姐,是某個社交平台的百萬粉絲主播,有一次玩偶出鏡,粉絲大呼可愛想買,學姐便從一個漢服主播變成了一個帶貨主播。
市麵上並非沒有針織玩偶,但尋常見到的玩偶,大多神態呆板,不似逢秋工作室玩偶靈動。
這種區彆是很微妙的。
如果沒見過逢秋工作室的玩偶,其它玩偶完全稱得上軟萌可愛,但放在一起比對,就能感覺出差異。
虞秋在夢裡腿斷之後,不得不重拾技藝為生。
一開始隻是為了養活自己,後來逐漸愛上這門藝術。
閒暇時,他總會琢磨各種針織手法,在舊法的基礎上予以創新。
天賦加上努力,總算讓他在這個行業闖出一片天地。
也因此,他織出的玩偶,比尋常的都要靈動鮮活,逢秋工作室的師傅們經過他的指點,織出的玩偶也勝出尋常玩偶幾分。
受到推崇實屬意料之中。
自己的作品被人喜愛,是一件非常值得高興的事情。
虞秋神采飛揚,在群裡回複:【多虧了你的安利@劉赫】
劉赫秒回:【是你的玩偶太有魅力啦!】
虞秋翹起唇角,玩偶倒是沒白送。
微信彈出私聊消息。
【陸高:睡到現在?】
這話問得就很微妙。
虞秋挑眉:【淩晨三點才休息。】
【陸高:?!】
【虞秋:手藝人,生活不易。】
【陸高:織娃娃?】
【虞秋:不是。】
陸高也沒多問。
群裡又跳出消息。
【劉赫:!!!】
【劉赫:我聽社團妹子說,你安利的那家店不僅賣玩偶,還有好多手工繡啊!不要告訴我你還會刺繡!】
虞秋遲疑數秒,回複道:【嗯。】
【劉赫:貓貓震驚.jpg】
【劉赫:你也太厲害了吧!!!】
【劉赫:臥靠,掃地僧啊!】
【劉赫:明明約好一起當鹹魚,為什麼你要當大佬!】
【劉赫:我現在有種惶恐,不會我們宿舍除了我都是大佬吧!我早就懷疑平江了,兼職也沒有這種兼職法,還有@陸高,你高冷的外表就充滿了神秘氣質。】
虞秋噗嗤笑出來。
宿舍裡有個活寶真的很有意思。
陸高則是直接在群裡扔了一個鏈接。
【劉赫:這什麼?】
虞秋也好奇點開。
是一本,名字叫《除我以外所有人都是大佬》。
虞秋:……
扒一扒,高冷酷哥每天都在看什麼。
【劉赫:瞳孔地震.jpg】
【劉赫:我去,還真有這種啊?我得學習學習!】
群裡沒了消息,虞秋爬起來洗漱吃飯。
繡品已經完成,還剩最後一道工序——裝裱。
虞秋自己會裝裱,但需要定製裱框。
泉源街有一家裝裱店,會幫客人裝裱字畫、繡品之類的,跟逢秋工作室合作多年,不論是軟裱還是硬裱,手藝都很不錯,硬裱裱框的質地和工藝有口皆碑。
虞秋測了繡品的尺寸,前往泉源街。
梧桐葉紛紛揚揚,落了滿地。高闊的枝葉遮住天空,遠遠望去,如同一條淺黃泛舊的時光隧道。
他在裝裱店前駐足。
店麵招牌換了新的,店內裝潢也褪去了舊時的殘破。
一位老師傅穿著深藍色工裝,外麵套著圍兜,正低頭認真裝裱一幅大字。
虞秋踏進去。
老師傅聽到動靜,抬頭瞅了一眼,逆著光,他看不清虞秋的臉,隻瞧出是個年輕人。
“小夥子,要裝裱嗎?”他隨口問了一句,又低下頭工作。
虞秋邁出逆光區,站在老師傅工作台前,輕輕一笑,頰邊梨渦若隱若現,俊秀的臉泛著玉白的光。
“鐘伯伯,您手藝越來越好了。”
鐘師傅驚訝抬頭:“你怎麼知道——”
看清虞秋的臉後,倏然愣住。
十八歲的虞秋精致講究,與十歲以前的他幾乎沒有相似之處。
十歲以前的虞秋,瘦小沉默,乾癟得就像即將枯萎的禾苗。
但改變再多,五官依稀留有小時候的影子。
鐘師傅目力極強,一下就記起來了。
“你是不是陶師傅家的孩子?哎呦,這都多少年沒見了,你都長這麼大了!難為你還記得我這個老頭子。快,快坐下。”
鐘師傅熱情招呼他。
虞秋真誠笑道:“當然記得,我媽以前總是誇您手藝好,人又熱心,我想忘記都難。”
“哈哈哈哈,”鐘師傅擺擺手,“要說手藝,你媽媽才叫好咧,要不是去得早,恐怕……哎呦,看我這老頭子,說這些乾什麼!對不住啊孩子。”
虞秋笑著轉移話題:“鐘伯伯,我想在您這定製裱框。”
“你稍微等一會兒,”鐘師傅指指工作台,“這個快做好了,正巧,我家那討債鬼昨天回來了,正在裡麵打遊戲,我叫他出來陪你說說話。”
沒等虞秋反應,他就扯著嗓子朝裡麵喊:“阿宇!阿宇!”
裡屋傳來懶洋洋的聲音:“爸,啥事兒啊?”
鐘師傅:“你快出來看看誰來了!我正忙著,你陪人說說話!”
“誰啊?”鐘宇有氣無力地走出來,漫不經心往虞秋臉上一瞥,一下愣住了。
他總覺得這人似曾相識,但完全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長得這麼帥,應該不會忘啊。
對比帥哥的整潔衣著,再看看自己身上皺巴巴的衣服和腳上老舊的拖鞋,鐘宇心裡計較一番,皺眉問虞秋:“你是?”
“這都認不出來?”鐘師傅先懟他一頓,“你陶阿姨家的小秋啊!你們小時候還一起玩過,成天就知道打遊戲,腦子都壞掉了。”
鐘宇:“……”
熟悉的斥責讓他猛地想起從前。
他盯著虞秋的臉,驚訝道:“你是虞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