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觀月懷疑自己思想太肮臟了,歪曲了老同學遞出的橄欖枝。
所以她放下手機,雙手捧著咖啡杯,試探著進一步詢問:“那如果我真的需要幫助,你會怎麼幫我呢?”
林澤睿單手搭在椅背上,稍稍側身,不得不說,西裝革履的他展現出如此輕鬆瀟灑的姿態,還是有幾分男人魅力的,“我在你公司附近有套複式公寓,你搬過來吧。”
臉上是從容不迫的笑,似乎篤定了柳觀月不會拒絕。
柳觀月隻覺得眼前的男人皮囊還保留著曾經少年的幾分姿色,可內裡卻已經油膩發臭。
“抱歉,我不確定是不是理解錯了你的意思。搬過來,是什麼意思?”
林澤睿斂了笑意,眸光暗沉地注視著她,帶著幾分壓迫性的不悅:“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跟著我總比跟你那個連國產車都買不起,隻能騎電動車接你上下班的男友更有前途。”
麵前的人再沒了少年時的痕跡。
這讓柳觀月覺得索然無味,還有一絲遺憾——保留在記憶中尚且殘留幾分朦朧美好的少年,終究被歲月搓磨成了油膩中年大叔。
“你不是早就訂婚了嗎?過了這麼多年,想來應該已經結婚當爸爸了。”柳觀月拿了包,將手機塞進去,已經準備收拾東西走人了。
林澤睿訂婚的時候還是大學,那會兒柳觀月還沒退出高中班群。之後也是因為總在群裡被人cue,每天累死累活又是賺錢又是學習的柳觀月不耐煩了,發了一句“關我屁事”,而後徹底退群消失。
煩不勝煩的消失,卻被某些人解讀成黯然傷魂默默離開。
林澤睿便是其中之一,此時隻當她是吃醋,不由重新笑開了,“你果然還在意這個,當年你退群的時候我就想來找你的。”
至於為什麼又沒找,他就沒說了,左右不過是因為柳觀月已經不再是驕傲的白富美小公主了,既不能與他門當戶對,又不能給他更多助力。
前不久從劉胖子那裡得知她的近況,林澤睿其實也沒有太深感觸,隻是假模假樣地感慨一番人生無常,而後便拋之腦後。
今天偶然重逢之前,他對這位曾經似是而非的“初戀”確實沒有一絲一毫的想法。畢竟在他想象中,被貧窮折磨了十來年的女人,還能保留多少姿色呢?
可看見柳觀月的第一眼,帶給他的卻是衝破時光的驚豔。柳觀月並非明豔型的傾城傾國大美人,最吸引人的莫過於她眉眼間的驕矜,以及眼眸流轉間的靈動狡黠。
自己徹底變成了少年時最厭惡的人,林澤睿沒有察覺到。但刻在骨子裡的偏好,卻藏在潛意識中。
看見柳觀月的瞬間,林澤睿想起了年少時的意氣風發,想起了那時候用不完的精力,耗不完的激情。
——換句話說就是柳觀月讓他體會到了“爺青回”的激情。
他喜歡那種年輕的飛揚,理所當然地願意花點錢把她拘在身邊。
暗暗自得一番,這些年深諳泡學的林澤睿很明白有時候無聲更勝有聲,因此作出一副“我有苦衷我很無奈”的苦情姿態,端正了態度,一雙眼睛深情地凝視著對麵的女人,言語懇切承諾到:“雖然我給不了你名分,但是相信我,月月,我一定會好好補償你的。”
柳觀月低頭看自己白淨的手掌,掌心有些發癢。
深吸一口氣,心中默念錢錢錢。
主動出手打人是要賠醫療費的!
“抱歉,與林先生相比,我還是更喜歡騎電動車的。”
柳觀月起身:“這杯咖啡就aa了,雖說是老同學,到底十年沒見了,誰請誰都挺尷尬的。”
原以為已經十拿九穩的事忽然拐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彎,林澤睿一愣,怎麼都沒想到她會這樣說。眼看著人就要走了,林澤睿站起來,強硬地一把抓住柳觀月手腕:“你到底更喜歡他什麼?!”
那種沒出生沒本事,隻能靠出賣體力給人打工的底層螻蟻,到底有什麼值得喜歡的?
況且還是與他比較,柳觀月居然選擇了那種肮臟卑劣的男人!
比起不能坐擁少年時代的初戀白月光,林澤睿更無法忍受這種比較結果。
的有病!
柳觀月甩開林澤睿的手,既然對方撕破了臉,她也沒必要太客氣,端起自己沒喝完的那杯咖啡往他臉上一潑:“更喜歡他帥更喜歡他身材棒體力好,思想還比你乾淨!林澤睿,你要是再不放手,信不信我拿監控發給你老婆?!”
diss完了還不解氣,更覺得惡心到直反胃,柳觀月也不管咖啡廳裡大呼小叫引來彆人的注目有多失禮了:“找小三兒找到老娘身上來了,你他媽以為自己是誰?再來糾纏,彆怪老娘替你揚名天下!”
反正大小聲也是他開的頭,丟不丟臉的早就丟完了。
三言兩語間,周圍的客人也大致明白過來這是發生什麼事了。
老同學重逢,已婚渣男居然在糾纏著要人當他小三兒?he—tui!渣男!
眼看有人舉起手機要拍,林澤睿顧不得擦臉上身上的咖啡,臊得麵紅耳赤,衝柳觀月丟下一句“潑婦”的評價,抬手掩麵匆匆往門口疾步快走。
站在那裡的侍應生也是個妙人,眼看兩位客人翻臉了,連忙攔住林澤睿,在林澤睿吃人的眼光下倔強地重複:“請兩位客人確定買單人。”
都吵架了,這個渣男還要先跑單,回頭豈不是都要讓那位美女破財啊!
林澤睿無法,隻能陰沉著臉隨手甩下幾張紅妹幣:“這些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