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知道了,你去吧。”
默了好大一會兒,就在王六都懷疑宋瑾是不是睡著了的時候,宋瑾忽然開口。
王六猶豫一下,嘴角動了動,終究什麼都沒說,行禮告退。
他一走,宋瑾拖著有點發沉的身體,搖搖晃晃的躺到床榻上,扯了錦被,兩腳一蹬,蓋好了。
黑漆漆的眼睛盯著頭頂的紗帳,一點睡意沒有。
這千機蠱,是她母親當年打仗受傷的時候被人下的。
那個時候,都有誰能接近她的母親。
父皇,太後,母親跟前的一眾宮人,還有軍中將領。
母親雖然身份是宮中女子,但她更是率軍出征的大將,父皇既然迎娶母後,那也一定會接受她與那些軍中將領來往密切的關係。
母親受傷,那個時候,大戰又是死傷無數,她心裡的痛苦隻怕更比身體的痛苦要多得多。
那種情況下,父皇深愛母親,會更加讓軍中之人常來陪母後坐坐。
那些人,信得過嗎?
宋瑾有一種莫名的感覺,能稱得上母後心腹的將領,都是信得過的。
因為她信任母後的人品和能力,儘管連見麵都隻是在夢裡才見過,但她就是信任。
所以,按照目前的這種感覺來看,當時泄密的人,就不是軍中之人。
那不是軍中之人,卻又有機會知道軍中機密的......
朝中兵部尚書、皇上、禦書房內侍總管......
這些人都有可能。
但是,母親的千機蠱是在戰役之後回京治傷的時候得的,也就是說,給母親下毒的人,不是敵方陣營而是我方。
我方......
宋瑾躺在那裡,用她餘額不足的智慧努力的捋著關係。
忽的,宋瑾腦中電光火石一閃,她猛地坐起來。
直勾勾的盯著麵前的紗幔。
我方的人給母親下毒,我方的人泄露軍情。
那下毒之人和泄露軍情之人,會不會是同一個人。
如果是,這範圍,就再次縮小。
或者說,等於是鎖定目標。
母親身上的毒,從她那個夢裡來看,就算不是如今皇帝下的,他也是知情人或者是操縱指使者。
如今皇帝可是她父皇一母同胞的親弟弟。
如果這個弟弟城府很深,在父皇那裡,一直有比較高的信任,那父皇和兵部尚書議事的時候,有可能沒有避開他。
他就有機會知道當年黑虎嶺戰役的軍報。
他蓄意泄露軍報,可能並不是為了戰敗,而是為了讓母親受傷,之所以要讓母親受傷,為的就是尋找機會給母親下毒。
母親是苗疆之人,本身具有極高的靈力。
尋常毒物,根本瞞不過母親,想要給母親成功下毒,就隻能在她本身沒有反抗意識的情形下,或者在她心神俱疲的狀態下。
那戰役死傷過重,本身受傷,就是二者兼備的條件。
這個時候悄悄下了一味毒......
想到這些,宋瑾一雙手死死的抓著錦被。
她恨不得立刻就衝到宮裡去,將那個狗皇帝殺了。
她能想到這些事情,大皇子那麼聰明睿智,應該也能想到吧。
可大皇子為什麼要引導或者指點她做這些?
到底為什麼?
宋瑾隻覺得腦子有點疼。
人不是足夠聰明,能想到這麼多,已經用了她最大最多的腦細胞,實在無心再去分析大皇子,宋瑾揉著快要炸了的頭,再次躺下。
儘管殺了皇上的意念很強,可現在她還不能動手。
這大燕朝的江山,有很大一部分是母後帥軍打下來的,她就算是要為母親報仇,也不能拿著母親打下的江山做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