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妃郭絡羅氏心中陡然一凜,看著歪倒在地無聲無息的兩個太監,不由頭皮發麻。
她自個也是個心狠手辣之人,手上在沾滿人血,但那些人都是讓奴才去處置。這會眼睜睜的看著兩個活生生的人被當場扭斷脖子,心中震撼可想而知。
她和惠妃喇氏、榮妃馬佳氏對視一眼,都可以從對方的眼上看到恐懼。
特彆是惠妃,她這幾年為大阿哥操碎了心。身子骨本就不好,這會陡然受到驚嚇,臉死驀然發白,頭上還滲出點點汗珠。
三妃都沒想到眼前這位粉雕玉琢,甚至臉上還帶著點靦腆的小阿哥會如此的膽大包天。來永和宮前她們都還想著如果弘毅阿哥吃了虧,她們會拉一把。
這樣不但能得小阿哥一個人情,來日還能在萬歲爺麵前表現一把。
現在看來是不用了,不但不需要,以後得離這位煞星遠點,誰知道他招惹完德妃會不會對準她們。
三妃同情的看了那被奴才前後攙扶才能站立的德妃,隻見她這會被氣的血色殆儘,眼眶發紅,顫抖的手指著眼前的小阿哥,牙齒抖得“咯咯”作響。喉嚨滾動,張張嘴,但卻因一時氣狠了無法發聲。
陳程才不管她們怎麼想,他覺得這會該是要澆一勺油,讓火燒得更旺才好,於他瞥了一眼小伍子。
小伍子秒懂,一屁股坐在地上,瞬間發出了死了爹娘的高嚎:“我的皇後娘娘阿,您怎麼去得那麼早啊,您睜開眼看看啊。現在那些個不要臉的賤人都想要爬到主子頭上去作威作福了,您顯顯靈啊,把那些個賤人都帶走啊”。
他睜著血紅的雙眼睨著德妃的方向,沙啞著聲音,滔滔不絕的道:“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身份,不過是個妾。居然想向一個嫡子嫡孫伸手,可彆把自已當成皇後了。
德妃雖然被氣得快失了理智,但這會也回過神來了。特彆聽到那個妾,不由咯噔一下,是了,她太急了,她還不是太後呢。太意了,她不由麵色煞白,全身冷汗淋漓。
在一旁扶著他的文嬤嬤,也沒好到哪裡去。這個主意還是她給主子出的。讓一個嫡子嫡孫的皇阿哥給一個妃妾磕頭賠罪。豈不是說她的主子在覬覦皇後之位?
文嬤嬤看著麵沉如水的娘娘,心陡然下沉,張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被打斷。
“小伍子啊,你說說什麼叫妾”。陳程這會心情大好,笑眯眯的問著他的小太監。
小伍子不愧是讓他欣賞的爪牙,聽聞就立刻居高臨下不屑的打量著德妃道:“妾者,接也。禮記有雲:妾合買者,以其賤同公物也”。
不愧是個地圖炮,一炮全中。打的三妃都驟然變色,無他,妃說的再好聽,也不過是個妾。
陳晨看著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三妃,想想還是不要把她們得罪得太狠。他咳了咳,警告的看著小伍子。
小伍子看著三妃的臉色,恍然大悟。他是個能屈能伸的,對著自己的臉,伸手狠狠就是一巴掌。
諂媚的對著三妃笑道:“是奴才嘴賤,該打,該打。其實這妾呢,也有貴賤之分的”。說著,他又掉轉頭,滿臉笑容對著他們爺道:“主子您說是不是”。
陳程這回大爽,拍著手掌不住的點頭:“對,說的對極了。這貴女出生的嘛,當然是貴妾,生下的孩子也高人一等”。
然後他又不懷好意的喵著德妃:“這丫鬟爬床的麻,就是通房丫頭。就算因生子而提為妾,那也是賤妾”。
說著他的臉色驀然一沉,咪著眼陰森森的看著文嬤嬤:“居然敢讓小爺給一個賤妾磕頭下跪陪罪,你們擔得起嗎,沒有規矩的狗東西”。
“小木子,去,教教她規矩”。陳程向小木揮揮手。
“是,奴才尊命”。小木子的聲暗啞得像木據一般,說完就一步一步走向文嬤嬤。
文嬤嬤被嚇得跌坐在地上,身子抖如糠篩。小木子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尖上,她剛剛可是親眼見著小木子捏死了兩個太監。
她挪著屁股,一點一點的往後退,最後後背抵著牆。眼見退無可退,小木子那惡魔還直挺挺的向她走來,不由神色驚慌的向德妃喊:“娘娘,救命啊,您救救奴才”。
德妃心中恨得如火燒,今天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真是裡子麵子都被人扒了下來。看著那痛哭流涕的狗奴才,雙眼閃過一絲狠辣,都是這狗奴才出的好主意。
但也不能讓那小賤種處置了,不然這永和宮的奴才忠心都要打了折扣。
她黑著臉,死死得盯著這讓她顏麵全失的小畜生,嘶啞著嗓音:“小阿哥可彆過了界,這是我永和宮的奴才,還輪不到你做主”。
宜妃深恨陳程那句妾,沉著臉幫腔,一字一句道:“這可是皇上的後宮,可不是理親王府邸能任你為所欲為,到時可彆折了手”。
她是不喜歡德妃,但現在卻是更恨這個小阿哥。這還是她幾十年來第一遭,被人指著鼻子罵是個妾。什麼貴妾,賤妾還不者一樣是個妾。
陳程知道剛剛把另三妃都得罪了,但他也不怵,不服就乾。不過他還是擺擺手讓小木子停下,歪著頭,斜著眼注視著惠榮二妃,神色平靜的問:“兩位娘娘認為呢,小爺我能不能處置一個出言不遜的奴才”。
說完他垂眸看著腳尖,看著似乎有些不安。
惠妃和榮妃心中一喜,相視而望。今兒個還真是要把個這氣勢囂張的小阿哥壓下去,不然沒臉的可不隻是德妃一人。
惠妃向榮妃點點頭示意。
榮妃眼底彙著幽深冷冽,多年一宮之主之勢狠狠的壓向陳程,聲音冷厲如刀:“烏雅氏出身再不堪,那也是聖上冊封的德妃,永和宮一宮之主,可輪不到你一個小小的皇孫來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