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宮裡的奴才又看到了這個奇景, 弘毅阿哥帶著人勢洶洶的衝去, 但這會在後麵追的人卻換成了乾清宮的大總管李德全。
所過之處奴才依舊是紛紛行禮避讓, 但這次這些奴才的眼神卻帶著點幸災樂禍, 有些則是憐憫歎惜地看著這位小阿哥。
更有更多的奴才向他們的主子稟告這一好消息,好讓他們的主子樂一樂, 發泄一下心中的鬱
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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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坤宮
宜妃那張保養宜的臉散發出明媚的笑容, 不可置信的問:“真的,你沒看錯, 那潑皮真的像上次那般帶著人往乾清宮闖了”。
“娘娘放心,錯不了, 這可是咱宮裡的小全子親眼所見”。宜妃的大宮女非常肯定的說,而後又露出不屑的笑容:“這小阿哥還真是把乾清宮當成永和宮一樣的了不成, 娘娘這次怕能好好的出一口惡氣了”。
宜妃慢不經心地劃過手中的玳瑁護指套, 眉宇中的喜色一閃而過,淡淡的道:“有些人啊, 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真以為成了一次,骨頭輕得都能在天上飄了。這人,還是得再摔個跟頭, 摔了才知道疼”。
大宮女看好主子宜妃娘娘神色歡喜,更是把陳程往死裡糟蹋:“就是不知道這不知道輕重的小阿哥,這次摔了後還能不能爬起來了, 真是可惜啊”。
“就是想爬起來, 本宮也能把他踩到泥時去”, 宜妃眼中閃著令人心悸的寒光, 語氣冰冷的道:“他既然要作死,那本宮就送他一程,讓他去死好了”。
大宮女被她語中的的殺意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一口,戰戰兢兢的站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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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雪無聲,鉛華洗儘。雪一片一片的下,整個紫禁城像是籠罩在一層銀紗之中,美極了。
惠妃和榮妃今兒相約一起賞雪,大冷天的,天天悶在屋子裡,還不如出去走走呢。
她倆本應是禁足中,但因快到年關,宮裡不能沒有理事的主子,萬歲爺又把她給放了出來理事,今兒才能出門透透氣。
惠妃身披深色紫貂禦寒鬥篷,摟著掐金絲琺琅手爐。腳踩著花盆底鞋,由宮女撐著傘遮擋風雪,慢悠悠的隨意逛著。
看著向她走來的榮妃,笑問道:“收到消息了麼”。
榮妃把身上湖藍色的鬥篷理了理,不在呼的道:“收到又如何,沒收到又如何,隻要不鬨到咱頭上來,就彆管了。沒得狐狸沒逮到,惹得一身騷 ”。
“你倒是淡定,就怕有人會忍不住出手”,惠妃淡淡的道
榮妃擺擺手:“彆人我可不管,不過咱們還是得穩住,咱們可經不起折騰了,可彆連累了孩子”。
惠妃眼中暗光一閃而過,幽幽的道:“隻是不甘心,那句妾,真戳人心窩子。這宮裡沒有正宮娘娘,本宮都快忘了自己隻是個妾了,真恨呐”。|
榮妃臉一黑,寒聲道:“看來你是不想和本宮好好賞這雪了,如此美景,可彆糟蹋了”。說著又回頭對她的奴才大喝:“回宮”。
惠妃就這麼靜靜的看著榮妃馬佳氏頭也不回的走了,直到榮妃一行人走遠了,惠妃卻還是定定的站著,像是生了根似的。
大宮女綠衣擔憂的看著她的主子,直到惠妃鬥篷上都沾著點點的雪花。綠衣才大著膽子勸說:“娘娘,天冷咱們回去吧,您可得保重自己,彆讓大阿哥擔心”。
聽綠衣提到大阿哥,惠妃眼眸中的冷意褪去,漸漸升起一抹暖色,她喃喃的道:“對啊,本宮還有大阿哥要照看呢。沒有本宮在宮裡看著,那些狗奴才還不知道怎麼糟蹋我的胤禔呢,不急,不能急”。
“做了惡的人,總得讓他們提到報應才甘心,不然本宮就是化成了灰也得拉著她們下地獄”。這一句說明極輕,風一吹就散了,要不是綠衣就在她旁邊根本無法聽清。
綠衣低頭扶著主子慢慢的向延禧宮走去,感受到娘娘身上傳來的冷意及那若有若無的戾氣。娘娘麵上看著與榮妃親近,心裡怕是恨及了榮妃娘娘的。
也是,當大阿哥可不就是在康熙四十七年十,被三阿哥告發魘咒太子胤礽,被削爵囚禁至今。
不能恨也不敢恨皇上,能恨的理新王已作古,隻留下一個刀滾肉的小阿哥,那就隻能把心中的怒氣發泄在榮妃和三阿哥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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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聲
回到鐘粹宮榮妃猛地將手中的盞摔到地上,一雙狹長的丹鳳眼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賤人”,也不知道說的是誰。
榮妃的貼身嬤嬤,安撫性的攬著她的肩膀,不斷的撫摸著她背。
安嬤嬤示意宮女給娘娘靜臉、換裝後把所有人都趕了出去後才冷靜的開口安慰:“奴婢知道娘娘你生氣,您可不能中了彆人的詭計,”。
“延禧宮那位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當初就能在元後尚在時搶先生下大阿哥,生生的用長子的名頭壓了理親王一輩子,還能借著長子的身份與還是太子的理親王鬥得旗鼓相當,那位能簡單”。
看著娘娘臉上的猶豫,安嬤嬤緊緊的抓著她的手強調:“您可彆忘了,直郡王最後是怎麼被關進去的”。
榮妃大驚:“那是萬歲爺他..........”.
安嬤嬤一把捂住她的嘴,搖搖頭,榮妃餘下的話全都咽在口中。
“不是萬歲爺,隻能是大阿哥胤禔用魘術咒廢太子,三阿哥看不得廢太子被這肮臟汙穢
的手斷害了,這才出頭將大阿哥揭發。隻有是這樣,記牢了啊”。
安嬤嬤看著榮妃那有了歲月痕跡的眼,愣愣了滴落兩滴熱淚,燙得她心都疼了。她一輩子沒有出宮,無兒無女的,在呼的隻有娘娘一人。
她鬆開口,站起來抱著娘娘的頭安慰道:“會好的,總會好的”。
良久,她才聽到娘娘那堪稱冷漠的聲音傳來:“嬤嬤下去吧,讓人盯著延禧宮,本宮想靜靜”。
待安嬤嬤下去後,榮妃才紅著眼奔潰癱在案椅上,而後傳來幾聲讓人心酸的“嗚嗚嗚”哭泣聲。
這就是她的萬歲爺,這就是她盼了一輩子的良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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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程帶人快到乾清宮時,眼珠子一轉,狡黠地一笑,倏地停下了腳步。他一停,跟在他身後的有太監謔地停了下來。
李德全看著那小祖宗帶著人就向乾清宮闖去,想到永和宮那狼藉的一片,他真怕人會驚著萬歲爺。顧不得其它就帶著人去追,還讓人去攔著那位小爺,但那些太監哪裡敢真出手攔這位啊,生生的讓陳程帶人快衝到乾清宮。
這會看這位小祖宗終於停下來了,李德全顧不得已掉的頂戴,被刮亂的頭發。趕緊用袖子擦擦額頭上的冷汗,一手提著衣擺健步如飛跑到陳程麵前,一把抓緊這位小爺,就怕他又跑了。
“奴才的小祖宗咧,您這是要乾什麼啊,這可是皇上的乾清宮,可不能亂闖”。
陳程白了他一眼,直接倒打一耙:“小爺我哪有亂闖,小爺我隻是聽到皇瑪法的吩咐太興奮了,想早點見著皇瑪法而已。還不是讓你這老胳膊老腿的給耽擱了,還得讓小爺我停下來等你這老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