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太孫後, 老皇帝並未讓人教他為君之道, 也不讓他上朝聽政, 讓整個皇城中的眾人一看就知道他這個太孫是個傀儡。老皇帝此計在表明, 立他為太孫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
老皇帝在上書房給他安排了五個師傅, 有教他滿語、蒙語的,有教他四書五經的、有教他吟詩作對,有教他鑒賞古董字畫, 甚至是風花雪月,最後為了消耗他的時間精力上書房的先生還讓他每天練習50篇的大字, 美名其曰:字如其人。
這天, 教他四書五經的於大人跪在上, 一臉視死如歸、滔滔不絕的對著他勸說:“殿下, 您現在是太孫,這一舉一動都代表了皇室的臉麵, 可不能像未冊封前一樣隨意。況且老臣教您這些都是必學之道,每個皇子阿哥都是如此過來的”。
陳程坐在椅子上打了個哈欠,見鬼了, 每天淩晨三點就要起來上這些沒用的鳥課,他娘的。因為早起沒睡飽, 心情不美妙的他說話也非常的不客氣
“本殿下以後又不需要去考狀元,學個四書五經有個屁用。小爺我以後是要當皇帝的, 要學也該學的是禦人之術, 權謀之道。小爺我看你就是用心險惡, 想教出一個不懂禦人、不懂權謀的儲君, 好讓爾等以後在朝堂上能更好的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將小爺我甚至是整個大清都江山玩弄於股掌之間”。
“真是其行可惡,當誅”。
最後這句陳程是陰狠的看著他說的,絲毫不掩雙眸中濃濃的殺意。
於大人被他這一翻話嚇得渾身抖如糠篩,臉色蒼白如紙,額頭上更是沁出密密麻麻的冷汗,‘撲通 ’一聲就跪倒在地上,不住的磕頭道:“冤枉啊,老臣冤啊,這是,這是........”
他冤枉之聲卻是由大變小,漸漸沒了聲息,一臉絕望的癱軟在地上。是萬歲爺暗示他們的,不,也不能說是暗示,該說是明示,他耳邊不由想起那天萬歲爺喧招他們後,新禦前大總管魏珠說的話
“太孫現還年幼,且自幼桀驁不馴、冥頑不靈,故而學業該循序漸進。爾等具是食君之祿,就該忠君之事。幾位該想想頭上的頂戴,且好自為之”。
這話一出,能當上上書房師傅的能有幾個是庸人,自是知該如何行事,本來近半年來亦是順利非常,太孫也沒有反駁。漸漸地讓他們都對這個太孫起了輕視之心,才有了今日之禍事。
他們怎麼就會因太孫近來的溫順就忘了他的本性。
但他能說這是萬歲爺的意思麼,不能,亦是不敢,他敢說了就一是會連累家人一起損落。但若是不喊冤,按太孫的意思怕也是其罪當誅。
這怎麼看都是個死局,沒有他的活路,一瞬間於大人心如死灰。
陳程看他那個樣子也覺得嚇得差不多了,過了嚇破了膽可不好。於是他一改滿臉的殺意,笑逐顏開地起身扶起跪倒在地的於大人,溫和的道:
“行了,所謂的尊師重道,小爺我還是的懂的。您老是聰明人,最知道該如何取舍,這四書五經呢,小爺我覺得不好也不愛學。但這史記和資治通鑒小爺覺得還蠻好,畢竟學史可以使人明智,更可以鑒今,您覺得呢”。
看著皇太孫那略帶深意的眼神,於大人心中一個‘咯噔’,這是讓他擇主呢。這要是選萬歲爺,怕眼前這位會立馬送他去死,但要選了這位,暴露了後萬歲爺那饒不了他。
這,這,這該如何是好?
“行了,小爺我也不為難你。隻要是你單獨授課時就給小爺我講史吧,畢竟讀史可以使人明智,就算皇瑪法知道了也不能明著把你怎麼著”。陳程拍拍他的肩膀,一副了然的模樣。隨後又像想起什麼似的道:“您老也彆膽心,這上書房中都是能信得過的奴才”。
於大人一驚,豁地抬頭一看,果然,殿中伺候的奴才全都是眼觀鼻,鼻觀心巋然不動的模樣。他心中震驚更甚,這些奴才可都是萬歲爺特意安排的,怎麼,怎麼就成了太孫的奴才了呢。
看他那瞠目結舌的模樣,陳程嗤笑一聲,俯身向前在他耳邊輕輕地道:“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侍,你們的萬歲爺,他老了。而小爺我,正當年輕呢”。
說這話時陳程下了強烈的精神暗示,可能是有皇朝氣運的庇佑,對朝中大臣進行精神暗示的時候都不大容易,非得有個合理的理由及過程,還得每三個月進行一次暗示才行,不然被暗示者很容易掙脫恢複清明。
就像他對幾個武將的暗示,好幾個還是製造了所謂的救命之恩,有一些則本就是廢太子人的,還有一些更是威逼利誘這才暗示成功,不然他才不會費那麼大的功夫。但他心中更有一種野獸般的直覺,這種情況隻要他登上皇位後就會不複存在。
不過也值得,於大人出身出世家,本人亦是康熙二十一年的狀元,朝中有好些臣子都是他的學生,姻親遍布朝野,而他的堂兄更是吏部尚書,掌管整個朝中官員吏的任免及考核。
隻要於大人上了他的船,吏部尚書那就逃不了。所以他才會隱忍半年,在於大人放鬆之際,一舉將於大人拿下。
這話一出,於大人身子幾不可查的晃了一下,腦子裡猶如天雷炸響,脊背直冒,冷汗打濕了整個後背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