潁水邊的小路上,郭嘉和一位青衫青年駕著一架烏棚馬車晃晃悠悠正在行駛著。
“嘿,我們還是托了那位小師弟的福,才得以下山一遊,浮生偷得半日閒啊!隻是不知道這舊金城中是否有青樓,青樓的姑娘漂不漂亮。”郭嘉一邊喝著酒,一邊微笑著對旁邊的青年笑道。
旁邊的青年身穿著水鏡書院特有的青色直裾,腰中掛著一把寶劍,頭上用黑色逍遙巾包裹了發髻,濃眉大眼,闊鼻方口,生的正氣凜凜,他聽到郭嘉的話,皺眉看了郭嘉一眼,說道:“你這放蕩子,學誰不好,學那戲忠,整日沒個正形,就想著喝酒狎妓,如此下去豈不是浪費了你一身驚世才華?”
“哈哈哈哈哈……”郭嘉仰頭笑道,“天下將要大亂,這世間還沒有出現讓我郭奉孝願意跟隨的明主,你讓我這身才華去那裡施展?輔佐當今天子麼?還是那個南陽屠戶?”
青年搖頭道:“就你這番放蕩模樣,就算是出現了明主,人家又如何看得上你?”
郭嘉笑道:“既然看不上我,就說明無緣嘛,天下大亂,群雄並起之後,總有一方明主會欣賞我郭奉孝,讓我助其成就一番大業的,擔心什麼?倒是你啊,元直,你也即將肄業,你有何打算?”
“漢室將傾,希望有人站出來利往狂瀾,我也會助他匡扶漢室,且拭目以待便是。”“元直”微微歎了口氣,搖頭道,“現在說這些太早了,我一個通緝犯,誰願用我?”
“天都要塌了,到時候誰管你是不是通緝犯?”
郭嘉不以為意的灌了一口酒說道,“說起來,我倒是挺好奇這個小師弟的,明明是個世家子,卻做出千裡活人的事情,連誌才兄那般狂傲之人都願意與他傾心相交,居然還寫信道老師那裡為其求情,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這時候,隻聽車內的司馬徽清了清嗓子說道:“既然好奇,此去舊金城,便多聽多看少說話,我倒要看看那個將我撂在一邊的袁君瑜究竟是和等人!”
“就是!就你郭浪子話多!”龐統從車內鑽出小腦袋,朝著郭嘉惡狠狠的說道,卻被郭嘉一巴掌拍在腦門上。
“叫師兄啊!沒大沒小的!”
“元直師兄,他又打我……”小龐統鑽出車廂,趴在那青衫青年背上,捂著腦門委屈巴巴的說道。
青年原名徐福,本是潁川一寒門遊俠出身,頗有一身高超劍術,因為替朋友出頭,惹上了人命官司,無奈之下改名徐庶,遠走襄陽。
去襄陽後,徐庶聽從母親教誨,拜了襄陽名士龐德公為師用功讀書,龐德公兩年前應好友司馬徽之邀來到潁川水鏡書院執教,徐庶一路護衛回了家鄉,也在水鏡門下學了一身軍略本領。
“你不要總欺負小師弟,明明很喜歡人家,你這浪蕩子真是……”
“前麵著火了!”
徐庶無奈的搖搖頭說道:“你這浪蕩子,不要總以這個理由搪塞我!”
“元直師兄,郭浪子說的是真的,前麵好大的黑煙啊!”這時候,龐統也指著前方山後衝天的黑煙驚叫道。
徐庶這才向前方看去,隻見那山丘背後冒起幾股黑色的煙柱,好似要將半邊天的染黑了。他細細一看這才搖頭道:“火災的煙霧是成片的,這是人為在燒製什麼東西,兵法裡火攻篇說的那麼清楚,你倆兵法不過關啊。”
“我這不是要轉移你注意力麼……”郭嘉偏過頭,小聲嘟囔道。
郭嘉駕著馬車繞著小山丘拐了個彎,煙柱之處這才在眼前,隻見映入眼簾的是成片碩大的磚窯,磚窯上的煙囪正在冒著黑煙,磚窯附近兩百多青壯正都以黑布遮住口鼻,**上身隻穿著圍裙努力的勞作著。
磚窯不遠處,是一個茅草搭的小涼棚,涼棚之中坐著一個身穿平民布衣的老者,正在泡著涼茶,有青壯去到涼棚之中,遞給老者一張白色的蔡公紙,端起大碗的涼茶咕嚕嚕灌了一肚子,少坐片刻這才又翻身去到了磚窯群裡繼續忙活。
郭嘉將馬車趕到涼棚邊上停下,司馬徽龐德公一群人下了車,皆進入涼棚。
老人間涼棚之中來了一群衣著頗為講究的讀書人,也是嚇了一跳,慌忙施禮道:“老漢見過幾位貴人,不知幾位貴人從何而來?”
司馬徽見老人雖然看起來不富裕,但是衣著乾淨,精神頭極好,談吐有禮,也是施了一禮,溫言道:“老丈有禮了,我等乃是潁川書院的讀書人,今日下山遊學采買,請問老丈,此處是何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