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時分,一眾騎兵緊趕慢趕終於趕到了潁陽。
此時潁陽西門城頭燈火通明,城門侯一見遠處煙塵四起,馬蹄聲作響,立馬冷汗都冒了出來,慌忙令傳令兵飛馬趕至縣衙報告縣令。
“大漢安平亭侯袁珣尊潁川太守令駐防潁陽以拒黃巾,速速打開城門!”陳到驅馬來到城門前,對著門上守軍大喊道。
“這位曲侯,在下並未接到軍令有兵至陽翟馳援潁陽,可有憑證?”
“有個屁憑證!”陳到抬起長槍,指著城上笑罵道:“鄭雙,莫不是連我陳叔至都不認識了吧?”
那城門侯鄭雙聞言也是笑了起來,調侃道:“原來是叔至啊,幾日不見居然升了騎兵曲侯!但是還是要查驗太守調令,這是公務,還請諒解。”
“去你娘的!等著!”陳叔至罵了一聲,這才返回騎兵營,不需他說話,袁珣已經點了點頭,從懷中拿出印有太守大印的調令遞給陳到,一路快馬加鞭,他灰頭土臉的,隻想快快進城尋個地方洗澡休息,哪裡還想多廢話?
陳到接過調令,抽出馬鞍袋中的長弓,彎弓搭箭一箭將調令射上城頭,片刻後那沉重的木門被從裡麵“吱呀呀”的打開,城門侯鄭雙從城門上跑了下來。
“潁陽西城門候鄭雙,見過袁君侯!”
“起來吧!”袁珣點點頭回道。
半跪在地上的鄭雙聞言看去,這才發現騎在馬上的居然是一個稚氣未脫的少年,雖然滿麵煙塵,但是卻難掩其俊秀麵容。
太守居然派了個孩子領兵來?
“請問這位將軍,在下荀彧荀文若,今日可有一個少女單騎進城?”還未等袁珣說話,荀彧當先急吼吼的問道。
“有……有的。”
鄭雙一聽,連潁川有名的“王佐”荀文若都來了,心中這才定了定,這馬上的少年君侯,隻怕是哪家世家貴族子來鍍金撈軍功的,估計指揮守城的隻怕是眼前這位“幕僚”潁川大賢荀彧了。
荀彧聞言心中大定,眼中泛著光急問道:“將軍可知那少女去了哪裡?”
鄭雙搖了搖頭說道:“那少女衣著華美,非富即貴,不似難民,我們象征性盤問一下也就放進城去了,至於去了哪裡,在下實在不知。”
袁珣實在是看不下去荀彧這副關心則亂的樣子,當即開口問道:“請問,蔡中郎是否在城中,現在住在哪裡?”
荀彧聞言一拍腦門,滿臉期翼的看著鄭雙,鄭雙點頭道:“回稟君侯,蔡中郎的確在潁陽城中,現在正由祭縣君招待,住在縣衙後宅之中。”
“勞煩鄭將軍將我部騎兵安置城中。”袁珣沉聲對鄭雙說道,又轉頭對陳到喝道,“叔至,待兩個人隨我去縣衙,見到那個公主先給我綁了!”
“喏!”陳到楞了一下,可是想到自家主將乃是那公主的未婚夫婿,夫君打妻子也是天經地義的,他才不管那麼多,拱手對袁珣行禮答應。
袁珣也不理在旁的荀彧什麼反應,氣鼓鼓騎馬就朝著城中而去。他憋了一肚子邪火,荀彧在路上又是不惜馬力的朝著潁陽瘋跑,也不管袁珣幾次反對,這次兩百騎兵中居然有兩匹馬被跑的當場癱了,沒辦法隻好留下那兩個騎兵照看馬匹。
他手裡的騎兵隻有這麼兩百人,還指望這這些騎兵在關鍵的時候發揮用處,可謂各個都是寶貝疙瘩,誰知道就為了追趕劉彤,居然廢了兩匹馬,看那架勢一個月都難以緩過勁兒來,袁珣怎麼能不惱?
而且袁珣從小也是錦衣玉食,雖然他性子隨和,也難免沾染了一些貴族的嬌氣,他幾時這樣策馬趕路一路不停歇,到了潁陽城下,吐出來的唾沫都帶著風塵!
他是打定主意,見到這劉彤,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給個下馬威再說,要不然之後打起仗來,這劉彤又任性,那可開不得玩笑!
於是袁珣怒氣衝衝與荀彧帶著陳到和兩名騎兵就朝著城中府衙趕去。
潁陽縣令祭(zhai)平乃是東漢雲台二十八將祭遵的後人,祭家也算是潁川世家中不小的一個,原本聽說了襄城被破的他早已緊張不已,此時聽到北門有大批騎兵趕來,嚇得直直站起了身。
在他身邊看書喝茶的儒雅褐衫老者正是“漢末第一音樂家”蔡邕,看著祭平站了起來,不禁笑道:“世安何須慌張?此騎兵乃是向著西門而來,自然是陽翟來的援軍,黃巾有騎兵麼?”
祭平聞言心中一定,是啊!黃巾賊子窮的叮當響,哪裡有大批戰馬來訓練騎兵部隊?能湊出二十匹駑馬不錯了,整個潁川都不產馬,唯一有騎兵的隻有陽翟守軍了。
“讓伯喈兄看笑話了。”祭平麵色微紅,朝著蔡邕叉手行禮,“伯喈兄請安坐片刻,平去那西門看看便回。”
“世安自去,此番陽翟來援,潁陽無礙矣。”
蔡邕扶須笑了起來。
還沒等二人高興片刻,隻聽府門外傳來一陣馬蹄聲,然後一個滿身塵土的少年帶著一個文士和三個著甲的兵士氣勢洶洶的走了進來。蔡邕下意識看去,那少年雖然滿臉塵土,不是昔日在洛陽城外有過一麵之緣的袁珣袁君瑜又是哪個?
袁珣一見蔡邕和此地縣令在,嘩啦啦抖了抖身上的塵土,對著二人微微叉手鞠躬道:“永安亭侯袁君瑜,見過蔡中郎,見過祭縣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