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區一個小道,卻被靈帝稱為“老神仙”,加之嘉德殿門緊閉,宮中沒有任何一個宮女侍衛,夕陽透過窗欞射入嘉德殿,讓整個宮殿看起蘭斑駁詭異。
小道童臉上帶著淡淡笑意,輕輕一甩拂塵打個稽首,用還沒變聲的話語說道:“陛下聰慧,是也不是。”
靈帝聞言好奇無比,笑問道:“哦?此藥服用後倒也神清氣爽,隻是行房後會昏迷片刻,莫不真是成精的仙藥?”
“陛下可曾聽過捉參精的故事?”
“倒也不曾聽說,老仙長不妨說來聽聽。”
小道童輕輕將托盤放在地上,從懷中取出三支長香,拂塵杆在長香上點了一點,迎風將長香一抖,長香一頭居然無火自燃。
靈帝看的有趣,不禁撫掌大笑。
那小道童麵色如常,低眉順目,拂塵在香頭上方甩了甩,隻見暗紅色的香頭上冒起的煙霧慢慢在空中化成一隻人參模樣的煙圈。
“傳說極北之地黑山白水間有極品人參,人參經過千年吸收日月精華便會化形成精,即使被人采摘,片刻後也會化作孩童逃跑,采參人為了不讓人參逃走,在拔起人參之前會在枝葉上綁上一根紅綢絲帶。”
隨著小道童的聲音和在空中不斷揮舞的拂塵,那空中煙霧不斷變換著造型,一會兒變成人參,一會兒變成一顆撒腿奔跑的胖娃娃,看的靈帝如癡如醉。
小道童手再次一抖,那還未燃儘的香頭掉在地上,煙霧也隨之散去。
“老仙長一手仙術當真讓朕豔羨無比,朕明白了,這仙藥也是要成精的仙物,若是撤去黃符,隻怕也要化作娃娃跑咯!”
小道童輕笑道:“雖然不是,倒也相去不遠了,此藥乃是老夫采集五種常年吸收日月精華的仙石製成,奪天地之造化,經過千百年的淬煉這才成丹,倘若不以黃符封口,隻怕泄了精華之氣,雖不如那千年人參,但也不差了。”
說著他將葫蘆獻給靈帝,笑道:“陛下服用此藥次數少,但是想必也因此藥窺探到了仙界一角了吧?”
靈帝想起服用這仙藥後渾身飄飄欲仙,眼前全是立於雲端的華美宮殿,宮殿中仙娥成群的樣子忙不迭點頭。
“所以隻要長期服用此藥,不出一年,陛下將平地飛升,於日月同休!”
靈帝聞言大喜,打開葫蘆到處一粒藥丸,迅速以酒吞服下去,片刻後麵上浮現起不正常的殷紅,眼神也迷離了起來。
“此藥如此神奇……老神仙何不……何不自己服用呢?”
小道童聞言傲然一笑道:“老夫自幽王年間出生,距今已然生活了八百餘載,早已是窺伺天機之人,倘若再服用此藥,恐遭天道報應……”
之後小道童的話在靈帝耳中越來越虛,幾近不聞,恍然間那霞光萬丈的仙宮又浮現在眼前……
小道童看著龍榻之上的靈帝搖頭晃腦哈哈傻笑,再沒有了意識,忽然雙肩一挎,癟著小嘴朝著角落叫道:“師傅,這種事以後不要讓我做了,倘若讓天子天子洞悉,隻怕徒兒死無葬身之地啊!太嚇人了!”
話音才落,從宮殿一角的陰影中忽然閃身出現一個花甲老人,老人鶴發童顏,衣衫襤褸、足踏芒鞋、頭讚竹枝,腰懸一個大葫蘆,光憑這副打扮,倒真像一個陸地神仙。
“為師在你旁邊,你怕個什麼?”
老人哈哈一笑,從腰裡取下葫蘆灌了一口,暢快的歎了口氣。
“痛快啊!也隻有這帝王處才能有這樣的佳釀,天下至尊酒啊,果然比一般的瑤池玉液要爽口得多!”
“師傅,咱們什麼時候走啊,我看了一下天子沒幾天好活了,蹇碩找師傅來獻藥,天子這樣的身體能吃幾幅這藥啊?若是天子殯天,你我師徒如何自處?”小道童腳一軟坐在地上,哭喪著小臉道。
“走?有酒有肉要去哪?蹇碩不過一諂媚老狗,為師不過順水推舟而已,肉沒吃夠,酒沒喝夠,錢沒拿夠,該收的命沒收,要往哪去?”
老人一麵說著讓人毛骨悚然的話,一麵走到小道童身邊摸了摸他的腦袋。
小道童打了個寒顫,又不滿道:“不要老摸我的頭,會長不高的,我都二十四歲了,還是這副模樣,都是師傅你老摸我頭造成的!”
“嗬嗬……”老人慈祥一笑,眼光掃向龍榻之上嗬嗬傻笑呢喃著什麼的天子劉宏,“這隻是一條早該死的命,也算為你三位師兄報個仇,還有一條……”
“還有一條?”那童顏侏儒道士不解問道,“此行不是隻為三位師兄報仇而來,難道還要殺人麼?我南華一脈自古隱居山中,何時有這麼多仇家了?”
老道士嗬嗬一笑,眯眼看向南邊,好似看向遠方:“還有一條該早死的命,倒是為師算差了,居然跑到潁川去了,此子破軍亂世,倘若不清除,天下恐遭刀兵不止!”
老道士說完,在徒弟不滿的抗議中再次揉了揉那小道士的腦袋。
“從此世間再無南華一脈,老夫以後姓左名慈字元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