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忠這才滿意點了點頭,從懷中掏出一卷朱紅布卷遞給袁珣道:“這是朝廷加急送來的,你看看。”
袁珣皺眉道:“聖旨?沒看到有朝中宦官來啊?”
戲忠翻了個白眼,說道:“這是內宮的詔書,不是天子專門的聖旨,不需要宦官頒旨。”
袁珣“哦”了一聲,展開那布卷,看了半響,麵色一沉,站起身道:“將縣中官員招集到衙門來!特彆是史阿。”
戲忠身形一震。
出事了!
片刻後,上到戲忠、史阿、黃忠,下到陳到,孔秀整個冠軍縣的大小官員全部來到衙門集合,衙門中有一間頗大的房間,正中有一張碩大的圓桌,現在坐滿了人。
袁珣抱著手直愣愣的看著那卷隻寫了詔令冠軍侯袁珣回京成婚的詔書不說話,底下從黃忠起也是愣愣看著袁珣,整個堂屋內氣氛略略有些凝重。
上次袁珣召集所有人開會的時候,就是黃巾進攻襄城前,這次不知道又是什麼事。
“天子詔令我回京成婚。”
袁珣率先開了口。
回京成婚?這叫什麼大事?
大家都知道袁珣和原來的萬年公主,現在的代郡公主劉彤有天子賜婚在身,現在袁珣學業小成,冠軍縣也步入了正軌開始有盈餘,回洛陽就回洛陽唄,乾嘛搞得如此凝重。
隻有戲忠目光微閃,若有所思。
“師兄,說說洛陽消息!”
史阿聽得袁珣詢問,從身後皮質袋子中拿出一疊紙張,一張張鋪在桌上,開口將洛陽近期朝堂發生的事情一一道來。
當史阿說到皇帝詔令何進總領平涼事物,蹇碩升任尚書令,而何進稱病推薦袁紹奔赴徐兗二州募兵之事時,袁珣麵色陰沉如同要滴下水來。
這一係列的事情總透露著一股深深博弈的味道,而且背後一定是袁紹在策劃無疑。
袁隗的計策袁珣一直都是知道的,將袁珣外放,守牧一方,掌握地方兵權靜待靈帝駕崩,新帝立足未穩時借助袁家在朝中的話語權和袁珣手中兵力,總管朝政,接管西園軍和三河五校。
借新帝名義收歸地方軍權於中央,開創一翻基業。
這是袁隗在他因功受封冠軍侯後定下的策略,也和袁珣有書信通過氣。
可是現在的情況完全不是袁隗計策中緩緩圖之的樣子!
“袁本初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戲忠眼神冷峻,緩緩開口道。
袁珣和袁紹關係極好,這和戲忠可沒有半點關係,戲忠一開口袁珣居然有一些尷尬。
是啊!自己這個叔父實在太急了。
從現有的情報分析,何進外調,蹇碩升任尚書令,乍一看是宦官獨霸朝堂,黨錮之禍的舊景重現,受益人也是蹇碩,好似這場陰謀就是蹇碩策劃的,但是細細一分析其實不然。
靈帝自張角黃巾席卷天下,重解黨錮,大量啟用黨人平亂後,深刻的認識到,要治理天下還是不能單方麵依靠宦官。於是他對於平衡一手段看的極重,打一方必立一方,不再讓朝堂出現一言堂。
所以何進外調,蹇碩升官後,靈帝必然會再給蹇碩找一個對手。
那麼西園軍二把手,天下士人楷模,外加“何進親信”的袁紹就是不二人選。
袁紹也是這一場爭鬥的得利者之一。
可是現在大將軍平涼一事被何進以生病的借口輕描淡寫的擋了回去,袁紹莫名其妙的被外派招兵,說明何進已然看出了袁紹的詭計,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將這塊燙手山芋推了回去。
何進背後有高人啊!
戲忠將猜想細細說了一說,在座的文武官吏皆恍然大悟。
袁家果然有了野心,特彆是袁紹!
黃忠目光複雜的看了袁珣一眼。
“舅父莫要這般看我,你知道我對這天子本來就沒什麼好感,倘若有機會我第一個把他綁起來打屁股。”袁珣也看到了黃忠的目光,不禁聳肩道。
“噗!”
周倉繃不住臉,第一個笑出了聲。
隨後整個大堂笑成一片。
黃忠歎了口氣,苦笑搖了搖頭,自家這個外甥心裡如何想他豈能不知?外甥自從自洛陽一路收斂流民道創下冠軍縣基業,對漢室的好感一點點被磨光。
他的話一點都沒錯,若是有機會,袁珣會第一個把天子拉下馬。
無非是沒有機會罷了,盲目起事無非又是一個黃巾之亂而已。
而且黃忠看得出來,冠軍縣的一切都隻是一個雛形,也許就是袁珣未來爭霸逐鹿基業的雛形。
要知道現在冠軍縣百姓心中隻知袁珣,哪裡還有什麼天子和漢家江山?
倘若天子要毀了冠軍縣百姓的日子,這些溫柔的百姓隻怕會瞬間化身惡狼將天子撕碎。
他並不反感袁珣的想法,經過這麼久冠軍縣的生活,他也覺得若是天下百姓都如冠軍百姓一般安居樂業,過得幸福快活,誰做天子並不重要。
隻是多年漢臣身份讓黃忠有些不適應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