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何進語氣一頓,眼中滿是驚恐,與眼中同樣浮現驚恐之意的袁紹對望一眼,二人都知道對方想說什麼,尤其是袁紹。
天子駕崩了!
……
“廢物!都是廢物!”
嘉德殿中,蹇碩尖銳的咆哮回蕩著,他一腳將潘隱踢了個趔趄,大喝道:“十幾個人都對付不了,還讓對方跑了,簡直聞所未聞,要你們有何用?!”
潘隱心中冷笑,麵上卻是一片惶恐說道:“原本何進匹夫都要進入嘉德殿了,哪想到不知為何他推說為陛下帶的禮物忘記在車上,上了車就要跑,屬下帶人拚死圍殺,那袁本初卻忽然帶人殺到,袁紹屬下將領顏良文醜實在太過厲害,屬下拚死戰鬥才撿回一條命……”
袁本初!
蹇碩麵色猙獰,到了此時還不知這一切都是袁紹的詭計,他便也可以隨著靈帝一起去死了。
袁紹接連的陰謀讓蹇碩渾身發寒,這一串連環之計不但借刀殺人,讓自己背上弑君名聲,更是過河拆橋,讓自己和何進撕破了臉,退無可退!
端的毒辣無比!
效仿沙丘之變陷殺何進之事失敗,想必何進再笨也能推算出天子已死,天子駕崩之事捂都捂不住,屆時袁紹再以弑君之名發難與他,此時局勢當真是退無可退!
蹇碩在嘉德殿中走來走去,心中之恐懼無以複加,一時間悲從心來,居然撲倒在靈帝屍身之上大哭起來。
“陛下啊!您死的冤屈啊!您這麼一死,留下老奴一人,外麵群狼環伺,讓老奴如何是好啊!”
蹇碩尖著嗓子夜梟一般的哭聲回蕩在嘉德殿,靈帝猶自帶著笑意的屍身被他推得晃來晃去,詭異無比,潘隱打了個寒顫,一刻也不想在這詭譎的地方多待,直想轉頭離開。
“令君,此時不是令君喪誌的時候,當速速想應對之計啊!”潘隱勸道。
“呸!說得輕鬆!此時已是絕境,咱家縱是神仙在世,哪裡還有回天之策?無非引頸待戮罷了!”
潘隱諂笑道:“令君為何不去知會張公趙公,十常侍同氣連枝,陛下大行公布之事勢在必行,此時令君獨自應對何進已是不能,何進必然不會隻殺令君而放過他人,唇亡齒寒之事,張公趙公難道想不通麼?”
蹇碩一愣,破口罵道:“那兩個老貨隻怕就等著看咱家笑話,哪裡會伸出援手?”
“話不是這麼說,若是平常也就便罷,可是已然到了千鈞一發之際,何進袁紹此時聯合,明顯想要把令君帶著十常侍一起鏟除,令君與張趙二人的紛爭也不過是權力之爭,但此時早已關乎整個十常侍的安危,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二公總要思量一番才是。”
蹇碩沉默了,是啊,除了去聯合張讓趙忠,自己還有什麼路走呢?自己與張讓趙忠終歸隻是麵子之爭罷了,幾人一起侍奉靈帝長大,總有幾分香火情在,二人總不會見死不救,再說了,自己死了下一個也就輪到他們了。
“去!速速把張公趙公請來!”
“陛下啊!你怎麼就去了!”
蹇碩抱著手站在一旁,看著張讓趙忠操著公鴨嗓伏在靈帝屍身邊上痛哭的樣子鄙夷不已,殊不知這個樣子他已然以同樣的方式做了兩次。
“趙公,張公,現在天子已然大行,我等還得為以後考慮啊。”
蹇碩平靜的聲音傳到了張趙二人耳朵裡,是那麼刺耳。
趙讓隨即轉頭怒道:“你這蠢貨還敢說,你私自帶兵襲殺何進的事情早已傳遍朝野,有心之人略一思考便知天子駕崩,捂都捂不住!”
趙忠也尖著嗓子罵道:“天子忽然駕崩,還未立下太子,按照立長不立右的規矩,史侯成為新君幾成定局,你做這樣的蠢事,連給我等矯詔的機會都沒有!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