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後眼神一凝。
“原本上軍的人就不待見他們,尤其是蹇碩死後,上軍的人覺得這群軍漢皆是袁紹派來的探子,前些日子還打的不可開交。”
“那我不管,這部分西園軍你需要牢牢掌握在手裡。”說著,何後輕輕吧腳收了回來,惹得郭勝眼片一震遺憾,“自從先帝駕崩後,天下的野心家全都開始不安分了,那些個刺史太守,居然敢明目張膽的給自己招兵買馬,這是要乾什麼?尤其是那幽州劉虞,還有益州的劉焉,虧他們倆還是宗室呢,先帝生前帶其不薄,現在居然敢公然宣布保境自治,這是要乾什麼?要造反嗎?辯兒還活著,哀家還活著呢!”
郭勝看何後生氣了,不禁跪在地上,諂笑道:“這群螽蟲,不過是些螻蟻之輩,陛下年紀雖小,可是聰慧勤勉,加上太後的睿智,哪裡容得他們亂來?待陛下稍微大一點,朝中上下一心,這群螽蟲也不過是個死。”
郭勝的馬屁拍得極為到位,何後聽起來心中也是高興萬分,不禁微笑著點了點頭。
“隻是……”
“隻是什麼?”
郭勝磕了個頭道:“大將軍又上奏,請求讓袁司隸徹查張讓趙忠二人貪墨一事了。”
何後聞言鬆了口氣,這叫什麼事?自己那哥哥從做上大將軍之時起就和十常侍乃是對立麵,此時何進上位,成為天下宰輔,用腳指頭想也不可能放過除了郭勝以外的其他十常侍啊!
郭勝想起今早自己家中趙忠張讓送來的十幾萬貫錢,心中微微有些發熱,又諂笑道:“雖說趙忠、張讓這些年是過分了些,縱使說或亂朝綱也不為過,但是他們終究是對皇室忠心之徒,況且此時新帝才登大寶,天下百廢待興,更是需要我們這些做奴才的力往一處使的時候,老奴以為不宜再起禍端。”
何後搖頭笑了。
“先帝的過錯,總是需要人來承擔的,兩條老狗而已,死了便死了,他們是不是又往你家送錢財了?”
郭勝跪在地上,苦笑道:“果然什麼事都瞞不過娘娘,他們二人送了幾萬貫錢來,大部分老奴今早已經差人運往內庫,有個幾千貫零頭的,奴才一時貪心……”
何後伸出手指輕輕在郭勝腦門上一點,笑道:“算你有這份心,拿著便拿著吧,隻是不要弄得和趙忠張讓似得貪心不足便是。”
她哪裡知道郭勝根本不是將零頭留給自己,而是把零頭給了她,要不然何後隻怕會將郭勝五馬分屍。
“那大將軍和張讓趙忠那邊的事情……”
何後瞥了郭勝一眼,說:“哀家說了,先帝的過錯總要有人去承擔,要不然天下人的怨氣往哪出?”
“娘娘英明……”
郭勝話音剛落,便聽得外麵的內侍大聲同傳,說舞陽君攜太後妹妹張何氏前來覲見。
何後聞言一驚,趕忙差郭勝幫她整理儀容,片刻後這才召見母親和妹妹進來。
宮門被推開,一個和何後長得有幾分相似的婦人攙著一個雞皮鶴發的華服老婦進得殿內,正是當朝太後、車騎將軍和大將軍的母親舞陽君。
老婦拄著拐杖剛要行禮,便聽何後笑道:“母親在哀家這裡何須多禮?郭勝,看座。”
舞陽君剛剛坐定,旁邊何後的妹妹何氏便跪了下來,大聲嚎哭了起來。
何後已然是做太後的人,哪裡見得妹妹如此失禮,還未行禮便在她寢宮之中當眾嚎哭,不禁皺眉冷哼道:“你又出了什麼事情?你那殺千刀的丈夫又夜不歸宿了麼?不是哀家說你,勳貴之中有幾個不會在外麵應酬?怎的偏偏是你如此善妒?你還有一點為人妻的樣子麼?”
何氏乃是何家最小的女兒,還未出閣何後已經成為了皇後,為人也使驕縱潑辣,靈帝將其許給張讓的養子,卻三天兩頭弄得張讓家雞犬不寧,若不是因為她的兄姊皆是高位,張讓奈何不得,要不然早就讓養子一紙休書休了她了。
何氏聽何後生氣,也不敢太過放肆,隻好抽泣的說道:“娘娘,你要給妹妹做主啊!”
“做主做主!哪次不是哀家幫你做主?要不然你以為你那公爹張讓是吃素的?一百個你都被他弄死了!”
何氏搖搖頭道:“我這次來,正是公爹所求。”
“哦?”
何後聞言一奇,張讓平素自視甚高,加之靈帝看重,被稱為“讓父”,靈帝在位時,因為和何後有很深的矛盾,也從來不給何後什麼麵子,此番居然讓自己兒媳來見自己?
“大哥要殺公爹啊,他殺不要緊,但是以大哥斬草除根的性子,哪裡會放過我夫婿?到時候我不成了寡婦了麼?”
何後聞言皺眉,卻聽旁邊坐著的舞陽君也開口道:“娘娘啊,這可不是說你妹妹後辦事的事情,主要是你啊!”
“娘此話怎麼說的?”
舞陽君用拐杖杵了杵地,帶著幾許恨鐵不成鋼的說道:“張讓、趙忠縱有百般不是,也是皇家的狗,生與死不過是你一句話的事情,但是若是他們死了,誰替你守門?倘若你哥哥有半點做霍光的心思,你拿什麼擋?郭勝麼?那郭勝死了呢?狡兔死,走狗烹的事情還用為娘教你麼?”
何後聞言一滯,杏眼轉動,沉吟不語。
郭勝在旁邊眼中滿是驚奇,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啊,和士族對抗了十幾年的趙忠張讓真的不是省油的燈,看來錢也不止送了自己啊,連平素不管事的老太太舞陽君都出動了,果然手眼通天。
可是讓他驚奇的還在後麵,正在舞陽君苦苦相勸之時,車騎將軍何苗的一封信,讓何後有些猶豫的眼神堅定下來。
“郭勝,你傳哀家懿旨,就說哀家不同意徹查趙忠張讓,讓他們倆個老奴降職一級留用宮中便是。”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