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珣眼睛一眯,下意識向正在手杵香腮聽他二人定計的海棠看去,海棠見袁珣目光所及,不禁甜甜一笑,如同花蕾初放,就算是餘光瞥見的郭嘉也不禁為這笑容呼吸一滯。
呂布!
倘若丁原是董卓稱霸朝堂的變數,那麼殺父換爹的呂布就是丁原的變數!
無論如何,也要阻止呂布殺害丁原,隻要有丁原在,董卓不可能如此順利的換皇帝!
郭嘉見袁珣陷入思考,不禁微微一笑,拿起酒壺喝了一口,自家小師弟很特彆,在郭嘉看來,他的聰慧也是常人所不能及的,很多時候無論是他,還是戲忠都隻需要幫袁珣將事情理順,把利害關係擺在袁珣麵前,至於如何定計,袁珣能夠找到一條最為穩妥的計策去實行。
就像那日袁珣果斷確定向陽翟借兵拒敵與潁陽城下一般。
所以輔佐袁珣做事,無論戲忠也好,還是郭嘉也好,總是覺得很輕鬆,大多數情況下,隻需要為袁珣查缺補漏便是。
“那麼我要如何去和丁原搞好關係呢?我昨夜好似得罪他了……”
可是袁珣的話差點讓郭嘉吐血。
“去負荊請罪啊!當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郭嘉有些無奈的罵道。“丁原自持身份,隻要你把姿態放低,讓他覺得你是個任性的孩子,怎好拉下臉和你為難?”
“著啊!師兄果然高明!”袁珣聞言撫掌讚道。
“少拍馬屁!你就不能改改你那性格麼?”郭嘉沒好奇的說道,卻聽旁邊銀鈴一般咯咯的笑聲,這才轉過臉去對海棠笑道:“對吧?我相信這貨在洛陽時沒少讓你們操心!”
海棠隻是以袖掩嘴咯咯嬌笑,卻沒有答話,可那揶揄的一瞥卻讓袁珣麵色有些漲紅。
“對了,我下午需要去麵聖,如何說?”
郭嘉翻了個白眼道:“誠然如你所說,天下大亂之後誰會把天子號令放在眼裡,可是現階段你的權勢越大,越立於你日後發展,何太後和小皇帝給你什麼,好生接著就是,還有,你的臉……”
“臥槽,我把這茬忘了!”
經郭嘉提醒,袁珣怪叫一聲,起身就跑出軍帳,滿軍營尋找那名醫樊阿去了,留下郭嘉和海棠大眼瞪小眼。
“臥……臥槽?”郭嘉苦笑道,“我發現這個詞從這家夥口裡說出來,絲毫沒有突兀。”
海棠嬌笑點頭道:“君瑜能用這個詞涵蓋一切的情緒。”
“臥槽……厲害了!”
樊阿是華佗的親傳弟子,據說是完整習得華佗“青囊經”的唯一弟子,雖然好酒,可是醫術卻是高明,經樊阿先用銀針放去淤血,再以一貼黑乎乎的藥膏敷過之後,袁珣腫脹的臉頰居然迅速消了腫,除了有些如同高原紅一般淡淡的紅印,幾乎看不出來受過傷。
抬頭看看軍營中的日冕,時間幾近下午,袁珣這才複又帶了陳到和二十名全副武裝的精銳騎兵一路飛沙走石雞飛狗跳的穿過洛陽城趕往皇宮。
當袁珣縱馬靠近皇宮之時,趙忠早已候在宮門口,才見袁珣便急吼吼的將他從馬上拽了下來。
“哎喲我的小祖宗,你怎麼才來,太後和天子都催了三遍了!”
皇宮除了大將軍何進的寥寥幾人,是不允許任何人騎馬入宮的,趙忠拽著袁珣右手,將他帶上一架八抬大轎,二人共乘一轎,八個人健步如飛朝著長樂宮中趕去。
“袁冠軍,老奴為了你的事情,今早可是費儘了口水,你須知,宮內不比宮外,可不敢肆意妄為,一定要表現出堅決站在天子這邊的樣子,潑天的權勢唾手可得!”在路上,趙忠卻是小聲對袁珣囑咐道。
“小子多謝趙公公了。”袁珣說著,從懷中拿出早上那袋金葉子就要遞給趙忠。
趙忠苦笑一聲,搖頭道:“老奴命都快沒了,還要錢有何用處,剛才何進的奏疏又承到了太後麵前,還是力主誅殺我們……”
袁珣趁勢收回那袋金葉子,苦笑道:“趙公,你也知道,大將軍已然成事,和他正麵硬剛我也沒那個能力,我最多也就能在發生最壞結果的時候保你一命,想來十常侍其他人都伏誅了,我叔父看在我的麵子上不會也不會和我為難。”
雖不知袁珣口中“正麵硬剛”是什麼意思,但是趙忠聞言還是心中大定,說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他麵色一沉,“咱家也不敢奢求,留條老命帶著家產回老家當個富家翁了此殘生便可,不過何進嘛……雜家斷不會和他輕與,就算是咱家離開洛陽,也要咬他一塊肉帶走!”
看著趙忠那無須的猙獰白麵,袁珣也忍不住心中發寒,這群身心殘缺的人,果然都惹不得,瘋狗啊一群!
何進可不就是死在這群宦官臨死一搏之下麼?
要不要提醒何進?
袁家想要掌權,何進也是攔路虎,如果以為何進掌權就能夠讓天下多太平幾年,那袁珣就太天真了。
有的時候,天下在梟雄手裡,遠遠比在蠢貨手裡來得好,至少梟雄知道治理自己的領地,蠢貨隻會讓領地變得更加殘破,何進,便是不折不扣的蠢貨!
逐鹿天下,從來都沒有對錯,隻有時運不濟,天命何歸不是麼?
但是此時何進的是否死亡也是阻擋董卓的關鍵一環,何進活一天,董卓頭上就還有壓得住的天,何進一死,隻怕董卓便會肆無忌憚。
袁珣看向趙忠,心中暗自盤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