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稟將軍,是的,呂布將那人請進了帳中,命親兵清空了周邊,我等不知他們在談什麼!”
“呂奉先!”丁原一聽,身體一晃栽倒在床上,鋼牙緊咬道,“老夫帶你不薄,你居然如此對待老夫!斷然饒不了你!”
說著,丁原喝問道:“可知來人是誰?還是那李肅麼?”
丁原問完這話,忽見那軍士抬起頭來,笑嘻嘻道:“將軍料事如神,正是在下!”
“你……!”
丁原大驚,再看左邊那一臉獰笑的軍士,不是前不久被他趕出並州軍的魏續還有何人?到了此時,他哪裡還能不知道郝萌早已投了董卓!
“奉先救……!”
丁原驚絕欲死,慌忙大喊起來,還未等他喊完,隻見李肅“倉啷”一聲拔出郝萌腰中的環刀,三步並作兩步一刀攮在丁原心口,將丁原最後一個“我”字永遠的憋在了口中。
李肅從丁原屍身上拔出鋼刀,隨手割下丁原雙目驚恐大睜的腦袋,哈哈一笑道:“現在才想起你兒子呂奉先,早乾什麼去了?就你這豬腦子還想和董公鬥?也不稱量一下你腦袋有多重!”
說著,咳了一口濃痰,不屑的吐在丁原無頭屍身胸前,手中環刀在丁原衣服上擦了擦,丟還給郝萌。
“將軍,我們現在怎麼辦?”
郝萌接過環刀,有些驚懼的看著李肅手中丁原的腦袋。
李肅想了想,說道:“周圍都是並州士兵,倘若此時聲張,隻怕咱們死於亂刀之中,且將這老匹夫首級包裹起來,咱們去看看呂布,送他這個大禮!勞煩郝將軍若尋常一般戒備,我與魏續再去找呂布。”
郝萌驚魂未定的點點頭,還刀入鞘,定了定神若無其事的走出營帳。
李肅等了半個時辰,這才用布匹包裹住丁原的腦袋抱在懷中,帶著那猶自滴血的腦袋,和魏續再次向呂布大帳走去。
此時呂布早已完事,將那早已精疲力竭麵若死灰的美人杜氏擁在懷中,眼睛看著營帳頂部默默不語,他腦中反複響起李肅那些帶著蠱惑的語言,讓他心中煩躁難安。
半響後,他忽然起身,狼吻杜氏紅唇一下,似下了什麼決心,自言自語道:“罷了……罷了!明日我便單騎投了董公,義父……不,丁原隻是失我一人,我不加害於他,也算是全了這麼多年和他的父子之義了!”
“奉先有此想法,當真是讓人高興不已啊!”
此時,賬外響起李肅的聲音。
“李肅!你何故還在此地?若是被丁原發現,你還能活?”
呂布一聽,嚇得翻身而起,急忙披上衣服。
李肅掀簾而入,笑道:“奉先莫惱,肅此番乃是送最後一件禮物給你的。”
說著,李肅隨手將一物一丟,那物咕嚕嚕滾到呂布床前,從包裹的破布之中滾了出來。
呂布定睛一看,麵色大變,地上那物雙眼圓睜,嘴還驚恐的大張著,那一對眼睛無神而驚恐的直勾勾看著呂布,正是執金吾丁原的首級!
“李肅!你乾了什麼!”呂布又驚又怒,並指指著笑吟吟的李肅,怒吼道。
李肅笑道:“沒乾什麼,不過為奉先你下了個決心而已,奉先,事已至此,還不醒悟麼?今日你誅殺逆賊丁原、棄暗投明,有大功於朝廷,高官厚祿指日可待,恭喜奉先了。”說著,還朝著呂布鞠躬敬禮。
呂布心口如同被大錘錘了一錘,腦子裡一片空白,麵色蒼白道:“李肅你這卑鄙之徒莫要血口噴人,我何時殺了丁原?!”
李肅聞言肅容喝道:“呂奉先!事已至此,難道你還有退路嗎?!”
呂布聞言痛苦的看著丁原那雙目圓睜的首級,心砰砰直跳,半響之後才頹然坐倒在床上,閉上眼睛。
“你究竟要怎麼樣?”
李肅深吸一口氣,再次一笑道:“無他,且請奉先穿戴完畢,出去宣布丁原忤逆朝廷,已然伏誅,然後帶並州軍入城歸順董公而已。”
呂布看了看丁原的腦袋,沉默著脫下身上的貼身衣物,將丁原腦袋小心翼翼的包裹住,又對著那首級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這才開始穿衣著甲。
莫約小半個時辰過後,呂布一身戎裝走出營帳,手中提著被包裹好的丁原首級,發泄一般虎吼一聲,這才大聲喝道:“三軍集合!”
一炷香後,呂布在近兩萬不明所以的並州軍士麵前,深吸一口氣,這才將手中首級高高舉起,說道:“眾位兄弟!我呂布平素對待大家如何?”
“將軍對我等很好!”
“親若兄弟!”
呂布環視眾人,雖然有人沉默,但大多數人卻是開口應和,他滿意點頭,大聲道:“可是我呂奉先為丁原多年出生入死,卻不得升遷,剛才丁原居然派人暗害於我,已經被我誅殺!”
轟!
呂布此言一出,無異於一顆重磅炸彈在並州軍中炸開,一時間一眾軍士不解有之,憤怒有之,沉默有之,亂哄哄亂成一團。
“呂奉先!你說將軍暗害於你,可有證據?你雖一直不得升遷,可是將軍亦待你不薄,你怎能加害於他?以子弑父,你這番作為和畜生何異?!”
忽然,人群中一個聲音大喝起來,呂布抬眼望去,隻見是一個高挑的著甲將校,正是校尉曹性。
“曹校尉……你又不是不知,今日丁原得知董卓昨夜派人接觸我後,就對我起了疑心,我昨夜不過以為是故舊來訪,哪裡知道是董卓之人?我難道不冤麼?”
曹性也是並州軍宿將,武藝不俗,尤其一手箭術爐火純青,平日對丁原忠心耿耿,和呂布關係不錯,和高順尤其交好。
“縱使如此……你也不該……唉……你們都中了董賊的離間之計了!”
曹性痛心疾首的哀歎起來,他追隨丁原多年,豈能不知丁原多疑的性格,此時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事已至此,也不能怪呂主簿,呂主簿素來在軍中有威望,我們還是聽呂主簿的吧,呂主簿……不,將軍,我們何去何從?”
郝萌早已投了董卓,這時候自然幫著呂布說話。
丁原在並州軍的威望還真比不上武藝無雙的呂布,事已至此,也不好說是誰的錯,但是軍不可一日無帥,郝萌的話其實也是這近兩萬並州軍的心聲。
“我已決議投奔董司空,眾位兄弟且雖布去洛陽尋一場大富貴!”呂布感激的看了郝萌一眼,開口大聲道。
他此話一出口,卻聽曹性驚疑道:“主公才死與董賊詭計,你便要投敵了麼?難道你早就投敵,什麼主公猜忌之說也隻是理由?”
呂布心知曹性隻是一時鑽牛角尖,正欲開口解釋,卻聽旁邊的李肅忽然站出來喝道:“順天者生,逆天者亡!你是什麼東西,還敢在這裡胡言亂語!與我殺!”
呂布憤怒正要嗬斥李肅,卻見郝萌忽然拔刀,麵色猙獰的朝著曹性撲去。
曹性武藝不弱,乃是並州軍中除了呂布少有的高手,見郝萌撲來,也是勃然大怒,拔出環刀與郝萌戰到一處,一麵打還一麵高喝道:“呂奉先!你見利忘義不得好死!眾位並州的兄弟,若是不想做了涼州狗的狗腿子,隨某殺出一天血路回並州,有朝一日找這些白眼狼為建陽公報仇啊!”
雖然丁原在軍中威望不如呂布,但是並州軍士丁原一手打造,其中不乏其追誰隨者,聽到曹性大喝,紛紛倒戈應援,喊殺聲頓時震天響起,不出片刻,並州軍大營成了一片修羅場!
“李肅!看你做的好事!”
呂布狠狠瞪了李肅一眼,他也知道這時候不是找這卑鄙小人麻煩的時候,忙手持方天戟又是拍又是推的介入戰場,希望能讓這亂局停下。
這些軍士可都是他日後的晉升之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