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珣下意識朝後看去,隻見呂布滿臉冷笑得手持方天畫戟向他走來。
“我是蕩寇將軍了。”
“……”
袁珣麵色有些古怪的看著呂布那倨傲的樣子。
“然後呢?”
“你看著吧,總有一天我要超過你,我要讓天下人知道,你隻會跟在我呂奉先身後撿我吃剩的東西,就如高順曹性和幾千並州軍!”
“神經病!”袁珣翻了個白眼,轉身就走。
呂布看著袁珣轉頭即走的樣子,還以為袁珣是故作鎮定,他是知道當初袁珣乃是一心抗董的,此時不但未奏效,還被迫隻能成為董卓手下棋子,心中快意無比。
他再次冷笑道:“你可以看不起我,但我更看不起你,若不是你是袁氏嫡子,你以為什麼後將軍還有娶司空的孫女這種好事能落到你頭上?你不過仗著家族餘蔭罷了,你還有什麼本事?”
袁珣腳下一頓,轉頭道:“對,我就是仗著有個好爹,有個好出身,所以該我的就是我的,你能耐我何?”
呂布這次看清了袁珣臉上的不屑是實實在在的,根本不是什麼尷尬掩飾,不禁額上青筋暴起。
“哼!你少要得意,董公不過現在還需要你們袁氏穩定人心,看著吧,等到你們袁氏沒用的那一天,我第一個砍下你的腦袋做成燈,讓你看著海棠如何心甘情願成為我的女人!”
袁珣眯起眼睛,突然噗嗤笑了出來。
“若是放狠話能殺人,我五歲時用棍子打一條癩皮狗,那狗對我惡吠時我早已經死了,順便說一句,那天你帶走那個女人長得不錯,不過假貨就是假貨,永遠也成不了真,後會有期。”
說著,袁珣再也不理殺氣衝天的呂布,轉身就走。
等袁珣走出宮門,正要翻身上馬之時,卻見袁基急匆匆走來,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
“珣兒!你好生糊塗!你怎能如此輕易就答應董卓娶他之孫?你的名聲還要嗎?你的前途還要嗎?!”
珣兒?
不知為什麼,袁珣搭在馬鐙上的腳放了下來。
這便宜老爹……有多少年沒這麼叫過自己了?
袁珣一時間居然有些不知道說什麼?
“你回答我!難道你就這麼愛慕權勢麼?聽為父一句勸,董卓不是你能棲息的良木,和他結交太深,隻會惹來大禍啊!”
袁基左右看了看,拉著袁珣的袖子,焦急壓低聲音道。
袁珣深吸一口氣,麵色冷了下來,正要開口反駁,便聽袁基低下頭低聲吼道。
“就算……就算你是為了保全我們袁氏,也不用這麼答應他啊……”
袁珣要說出口的話忽然被憋在了嘴邊,心中不知為何,有一點暖意正在慢慢散開。
袁基抬起頭,那往日一直橫眉立目的一雙眼睛微微有些泛紅:“你隻是個孩子,我們袁家的事情不用你一肩扛下來,聽爹的,現在就出城……現在就走!回汝南!”
袁基忽然激動起來,一邊說一邊用力將袁珣往馬上推:“對!現在就走!回汝南……那裡是我袁氏根基,即使你悔婚,在那裡也是安全的!”
感受著從背後傳來的決絕,袁珣嗓子裡忽然想堵住了什麼東西,胸口有些發悶。
自他帶兵入京後,袁紹的提防和千方百計的拆台,袁術的嫉妒,甚至連袁隗的冷處理他都經曆過,若大的袁氏居然找不到一個和自己同行的人。
萬萬沒想到,最後能理解自己的,居然是往日動軸打罵他的那個人。
因為是穿越之人,加之從穿越來開始,袁基給袁珣留下的印象不是打,就是責罵。
特彆是他剛剛穿越那會兒,劉瀧新逝,袁紹結廬為袁逢守孝贏得偌大名聲,袁術也被舉為茂才入得官場,而袁基因為駙馬都尉的身份入仕一直是個問題,所以基本夜夜喝得酩酊大醉,然後就來打罵剛剛穿越,尚且不能接受自己身份而顯得癡癡呆呆的袁珣。
是故父子二人的關係從那以後就是互相對立的。
袁珣穿越而來,更沒理由對這個根本沒有感情還時不時打罵自己的父親有什麼感情。
可是此時,這個剛剛年滿三十五的中年人卻在用力的讓自己逃離洛陽。
他難道不知道自己走後袁氏會怎樣麼?
袁珣深吸一口氣,強壓鼻腔中那點微酸的感覺,轉身忽然握住了袁基的手,微笑道:“父在說什麼呢?娶董公的孫女有什麼不好的麼?我又是駙馬,又是當朝司空孫女婿,從此之後平步青雲,爹隻需享清福便是。”
“說什麼胡話!”袁基怒道,“你可知董卓……”
知子莫若父,他聽到袁珣那一聲父親叫出口,便知道袁珣同意娶董白乃是為了保全袁家,急道:“袁家還有你叔祖,還有你兩個叔父,還有你爹我!我說了,袁家之事輪不到你一肩……”
袁珣搖頭打斷袁基差點在宮門口脫口而出的不適之言,輕聲笑道:“父親,陪我騎騎馬吧,從娘走後你再沒陪我騎過馬了。”
結合了本尊的記憶,袁珣記得小時候,劉瀧還活著的時候,袁基經常騎馬帶著母子二人和奴仆們前往邙山踏青,可是劉瀧去世後,袁基再沒帶袁珣出去過。
袁基胸中千言萬語霎時間被袁珣一句話擊潰,他低下頭,深吸一口氣,抬起頭道:“好,為父就陪我兒騎馬。”說著當先翻身騎上夜照玉,然後將手伸給袁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