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氏沒有接話,將手握得更緊了。
“馨兒……”
袁基忽然開口,讓黃氏疑惑的抬起頭看著他。
“此番逃出洛陽,為夫便辭了官與你前去汝南隱居吧,咱們就在族學中教一教袁氏子弟……我……我想將你扶正。”
黃氏眼睛忽然泛紅,這麼多年了,她等袁基這話等的太久了。
有些事不必過多言語,在袁珣大喜的日子,落淚實在不算是太吉利,她不過是笑中有淚的點了點頭。
“我不如珣兒過的灑脫啊,這麼多年因虛名和所謂的袁氏名譽連累,愧對妻兒,以後,我會補償回來的。
莫哭,今日你乃是主母身份,可不要再兒媳麵前失了威嚴。”
黃氏擦了一把眼淚,鬆開袁基,再次步入園中指導下人們布置婚禮現場。
雖然袁珣接親的隊伍剛剛進城,可是冠軍侯府中已然陸續有賓客帶著隨禮前來,袁隗府上老門房,襲人的父親花伯作為新晉冠軍侯府大管事,一聲青色綢緞直裾,笑吟吟的站在們口迎來送往,忙得不可開交。
不多時,典軍校尉議郎曹操、越騎校尉伍孚、還有諸多西涼係的將領都陸陸續續到來,眾人也皆都是隨了禮品,取下佩刀笑吟吟進入冠軍侯府。
不知道花伯是不是眼花,他隻覺在越騎校尉伍孚進府刹那,遠處街角酒樓四樓有反光,待他再看之時,又什麼都沒有。
他搖了搖腦袋,自嘲一笑,接著又再次投入緊張的迎接賓客的工作之中。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剛才偶然反光的地方,史阿正在低聲嗬斥一個在窗口抬著一根金屬管的錦衣衛。
“做什麼?!平素訓練的項目全忘了麼?為何不以紗布開洞遮光?若是此次行動暴露,你知道要擔多大責任麼?!”
那錦衣衛身著一身黑色缺胯袍,雖然已經被史阿訓斥的滿頭大汗,依舊還是帶著那金屬管放在眼前死死盯著冠軍侯府。
“指揮使,千裡鏡也是冠軍縣才弄出來的新東西,雖然君瑜已然出過書麵監控說明,可是弟兄們可能還是有些生疏,就不必過多苛責了。”
史阿轉頭看去,這間屋子之之中早已不是酒樓包間模樣,全是身穿輕甲,蹀躞上掛著小型追月弩和精鋼環刀的錦衣衛。
房間中間擺著一個巨大的桌子,桌子上是一個精美的模型,若是細看便會發現,整個洛陽城都被縮影與這個模型之上,正陽街,朱雀門,包括皇城儘收眼底,而微縮的街景之上擺著不上小棋子,代表著各方的勢力兵力分部。
郭嘉正坐在房間一角,前麵是一個象棋棋盤,他在一邊將了另一邊的軍,又繞到這一方化解自己的棋局,一個人玩的不亦樂乎。
“奉孝先生,非是仲方苛責下屬,實在是此次行動太過重要,我們已然演練過無數遍,容不得任何紕漏。”
郭嘉點了點頭,起身讚道:“君瑜當真是弄出個不可思議的怪物,錦衣衛……。”
說著,他漫步走到窗邊,將窗子輕輕移開一個縫隙,從懷中掏出一個比監視冠軍侯府錦衣衛更小的單筒望遠鏡,隻見這望遠鏡木質鏡筒,以黃銅固定物鏡和目鏡,端的精致無比。
他從旁邊錦衣衛手中接過一個剪了孔洞的黑色麻布裹在望遠鏡物鏡之上,抬起望遠鏡朝著皇宮方向看去,一麵看還一麵讚歎道:“君瑜當真是奇思妙想不斷,此千裡鏡當真能將幾裡外的東西看的清清楚楚,不負其千裡之名。”
史阿輕笑一聲道:“公子從小便是這樣,在下早已見怪不怪。”
郭嘉抬著望遠鏡看了半天,這才道:“是否能確定他們就是今日動手?”
史阿收起笑容,點了點頭道:“我們的探子混入其府上當侍應,早已掌握其計劃,他們就是今日動手。”
郭嘉點了點頭,沉吟一下放下了望遠鏡,走回棋盤處,執紅子的相飛到老將前麵護住老將,在用黑子炮一把將紅子的相吃了,然後將紅子的車一下拉到黑子底線將軍並抗住對方的馬。
“注意分寸,不要讓他們得逞,更不要讓目標看出破綻,今日不把洛陽絞個大亂,我們下一步棋還真不好走。”
“先生放心,我們早已準備妥當。”
就在此時,另一個抬著望遠鏡觀察的錦衣衛在南麵一個角樓上發現那窗口跨出一副並不起眼的白色絹布,絹布上寫著奇怪的符號。
·——····—……
那錦衣衛嘴唇清動,解讀著那隻由點和橫組成的奇怪符號,隨後輕聲報了出來。
“二十一、十八、六十九、三十二、三十三、七十五、一百零六、二百二十五!”
然後隻見房屋一角案頭坐著的錦衣衛快速翻動一本《孟子》,炭筆在紙上刷刷動了起來,隨後輕聲道:“君侯已進城!”
郭嘉點了點頭。
“盯緊了,成敗全看今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