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黃氏茅屋不遠處的潁水邊上,也建著和黃氏所居住的茅屋相差無二的一座不起眼的茅屋,同樣也在錦衣衛保衛範圍之內,同樣也是有著袁氏老仆侍奉在外,甚至院門口的小茅屋中就居住著袁隗府邸老奴花伯。
花伯也是袁氏家將出身,不過因為在戰場上受了傷腿腳不便所以成為了袁隗的管家。逃出洛陽之後,花伯便被安排在這裡侍奉此間主人。
花伯安排了此間主人飯菜後,從廚房了端出一個帶菜帶飯的大碗,端著碗一邊吃著一邊巡視了一圈院子周邊。
他察覺到周邊暗哨密布,防衛明鬆暗緊,這才點頭往嘴裡扒了一大口飯。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花伯倚靠在柵欄之上看著下麵工地之中冒起百姓燒火做飯冒起的鼓鼓濃煙,還有不遠處等待吃飯的孩童們跑來跑去玩耍的身影,忽然扒飯的手略略停頓了一下。
“主公,您看到了麼,這些生計昂然的樣子?這些百姓即使是離開故土,臉上依然帶著笑啊……”花伯暗暗抹了一把眼淚,笑著喃喃道,“不對,也許是跟著少主,少主腳跟駐足的地方便是家吧?您不是一直想來少主的冠軍縣看看麼?這些百姓在的地方,它都是冠軍縣啊……”
花伯喃喃自語完,笑著坐在門口那被砍樹冠的柱墩之上,大口吃著碗中飯菜,格外的香甜。
一如他老是坐在袁隗府邸二門門廊之上吃飯的樣子。
屋內乃是一男三女圍坐在竹製圓桌之上吃著飯,菜式也簡單,一個清炒鹿肉,一盤韭菜炒雞蛋,三個野菜,五菜一湯。
雖然菜式簡單,但是桌上的幾人吃的卻十分香甜。
“你這孩子,在宮中那麼多珍饈美味卻不見你吃如此香甜,吃慢些才是。”
何之瑤看著狼吞虎咽的劉辯,笑著搖頭道。
“說來也奇怪,宮中的飯菜雖然精致,但是味道卻真不如這些,而且這些天全都吃些乾糧,嘴裡都淡了。”劉辯一麵往嘴裡塞菜,一麵口齒不清的說道,“母後、皇姐和愛妃也多吃些,這鹿肉嫩得緊呢!”
劉彤笑道:“宮中飯菜哪能和這裡比,給咱們做飯的廚子可都是夕羽樓的名廚,莫看菜式簡單,口味可是風靡洛陽。”
劉辯點頭道:“難怪呢!朕早便聽說這夕羽樓中飯菜乃是洛陽第一美味,一直想去嘗嘗都沒機會,以前在史道人家裡,朕身上也沒什麼錢,等有錢了,又成了天子,連宮門都出不了。”
何之瑤看著兒子,輕輕歎了口氣。
自己這個兒子雖然看似風光,實際上也是個苦命的人兒,少年時代便被送出宮為一個道人收養,剛剛當上天子沒幾天便被董賊廢黜,在宮中天天擔驚受怕。
此時一頓簡簡單單的尋常飯菜卻讓他如獲至寶,讓她聽得當真心酸無比。
再看看這頭頂顯得簡陋的草屋,更是心中說不出的酸楚。
“辯兒且忍忍,趕明兒母後去尋君瑜說說,讓這些平民給你造個行宮便是,你是天下共主,應有天下共主的樣子。”
劉彤聞言眉頭一皺,放下碗筷看著何之瑤說道:“太後,這裡不是洛陽,莫看外麵各路諸侯哭著鬨著要討董,但真正心向我大漢的有幾個?若是辯兒落在他們手裡,誰能保證他們不是另外一個董賊?還是太後為了那點榮華富貴和帝後架要讓辯兒成為像劉協那般的傀儡?”
何之瑤秀眉一皺,搖頭道:“哀家哪裡是這個意思?”
劉彤輕輕一哼,抬起碗筷道:“若不是,那便低調些,太後和辯兒住的已然是最好的地方了,全冠軍縣也隻有君瑜我們夫妻三人,我婆婆還有太後您才能住著草屋,莫說百姓了,就算縣中各個將領主官都隻是住帳篷。”
何之瑤輕歎一聲不再說話,她也知道劉彤說的是對的,袁珣從入洛那天開始便從未背叛過皇室,說到的保護他們也一直都兌現了。
但是何之瑤也能感覺得到,那個才入洛陽,在宮中見到帶著些許青澀和小聰明的袁珣在洛陽這一係列的事情之後變了。
“皇姐,那我們怎樣才算是低調呢?”劉辯好奇問道。
劉彤想了想,說道:“前來會盟的各路州郡主官,包括盟主和後將軍,還有奮武將軍曹孟德等很多人都見過天顏和太後,是故辯兒和太後無事不能出營寨,以免被人窺探到,其二便是太後和辯兒需換個身份,互相稱呼也不能母後長母後短的,以母子相稱便可,這身份嘛……便已袁氏族人自詡便是,也不會引起懷疑,君瑜救你們出來,付出多大代價你們應該知道,可莫要給他再添麻煩,君瑜夠累了。”
劉辯拍手笑道:“好哇,這主意好!那以後我便叫做袁汴便是,正好也在這汴水旁住下。”
何之瑤心中失落,她一向虛榮,要不然也不會給何進暗中使絆子,此時連唯一擁有的名號都不能使用,讓她一時也適應不了。
但想起袁珣,她一顆心卻又有些砰砰跳,忍不住裝作若無其事問道:“君瑜今日會盟不回來了麼?”
劉彤聞言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應該會回來,他向來不喜歡應酬。”
“彤兒……你與君瑜圓房了麼?”
何之瑤忽然的一問,讓劉彤頓時麵色羞紅。
“還……還不曾……”
何之瑤奇道:“這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