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國公府在魏候府隔壁的崇仁坊, 離得並不遠,坐馬車兩刻鐘便到了。
馬車停下,阿綏小手緊張地攥著李寅的衣擺:“她們會不會不喜歡我呀!”
“怎麼會?”李寅笑著用手指點了點她的額頭。
懷國公夫婦唯一的小女兒被她救了, 感激她還來不及。
李寅扶著她下了馬車, 便看到懷國公府的府門大開, 簷下站了許多人。
“來了, 來了。”郭含芷激動的拉著她五兄郭如瑰往前走了走。
她有五位兄長,前麵四個從軍,如今都鎮守在各個邊關要塞,最小的郭如瑰與其是龍鳳胎,如今才十六歲。
郭如瑰死命拉著宛若脫韁野馬的郭含芷:“冷靜,冷靜。”
郭含芷平複心情:“對對對, 不能嚇著人家。”更何況她身邊還有位冷麵煞羅。
李寅和阿綏一前一後的站定,一個冷著臉,另一個小臉蛋紅撲撲的害羞地看著他們。
郭含芷目不轉睛地看著嬌色風流宛若畫中仙的阿綏, 眼裡閃著驚豔和歡喜。
阿綏也在偷偷看這位少女,見她麵色紅潤, 俏麗活潑渾然不見當初的狼狽和絕望,看來她那次的事情並未給她留下陰影, 鬆了口氣。
“魏候大安!”郭如瑰手掌壓著郭含芷的背脊, 示意她行禮。
郭含芷匆匆回神, 福身:“魏候安康!”
李寅微微頷首。
“妹妹大安!”郭如瑰又對著阿綏問好。
阿綏手足無措地揪著李寅的衣袖,小聲開口:“您客氣了。”
嬌嬌怯怯的,聲音又軟糯, 郭如瑰和郭含芷呼吸都放緩了,深怕驚著她。
“快帶著妹妹進去,阿娘和阿耶還在裡麵等著呢!”郭含芷先反應過來,頂著李寅淡漠的目光,走到阿綏身旁,拉著她的手說道。
阿綏看了眼李寅,見他點了點頭,乖乖鬆開攥著他衣袖的手指,牽著郭含芷的手往裡麵走去。
郭含芷說著要好好和新妹妹溝通感情,便沒有叫肩輿,拉著阿綏的手一邊走著一邊給她介紹府裡的事情。
郭如瑰和李寅雖都是世家子弟但年紀相差大,李寅已經在朝中占有一席之地,而郭如瑰還在國子學聽課,自然是沒有話聊,隻沉默地跟在兩人身後。
李寅看著阿綏牽著彆人手的小背影,雖然有些礙眼,但他知道阿綏現在肯定是很開心的。
“上次真是多謝妹妹了。”郭含芷嬌聲說道。
阿綏彎彎眼睛:“我沒有做什麼的,都是郎君的功勞。”
阿綏語氣太過崇拜,郭含芷轉身瞧瞧看了眼李寅,正好對上李寅的目光,渾身瞬間冰冷,僵笑著回頭對阿綏說道:“那也多謝他了。”
“妹妹以後記得要叫我姐姐呀!”郭含芷是家中最小的一個,向來是被管著的,阿綏來了後,她也是姐姐了。
阿綏能感受得到她的善意和喜愛,乖巧地應聲:“姐姐。”
周朝是無軍功不封爵,郭含芷出身將門,也有著一般世女沒有的虎氣:“嗚嗚嗚,真乖,你放心跟著我後麵,吃香喝辣的少不了你的。”
“大夫說我不可以吃太辣的食物。”阿綏不理解吃香喝辣的含義,傻乎乎的回她。
郭含芷嗤嗤地笑了半響:“那帶你吃甜的。”
到了正院,郭含芷喊了一聲:“阿耶,阿娘,我把妹妹接過來了。”
阿綏心中忐忑的跟著她後麵進了正堂。
懷國公夫婦齊齊站了起來。
懷國公身高八尺,雖腮幫到下巴上蓄了一圈胡須,但是目光溫和,而他身邊的婦人雖穿著富麗梳著高髻,但眼中含著淚光和感激。
“國公爺,夫人安好。”阿綏昨晚跟著知語學的福禮,如今做起來也像模像樣的。
懷國公夫人葉氏忙上前扶起她:“好孩子,快起來。”
葉氏疼愛的說道:“是叫阿綏吧?以後可不許在喊什麼國公爺和夫人了,喊這匹夫姨夫,喊我姨母便行了。”
聽到葉氏叫他匹夫,懷國公也未生氣,隻憨憨笑了笑。
阿綏喜歡這樣溫馨的氛圍,心中暖暖的:“回姨母的話,我是叫阿綏。”
葉氏慈愛的拍拍她的手:“名字真好聽。”
阿綏心中甜蜜,這是郎君給她取的名字呢!
這時郭如瑰帶著李寅進來了,問安後,懷國公說道:“夫人和嬌嬌留在這兒陪阿綏,我和魏候、五郎去書房。”
葉氏隻對著他點點頭:“去吧!莫要怠慢魏候了,也請魏候放心,我們會好好照顧好阿綏的。”
“您客氣了。”李寅說道。
阿綏待在這兒,李寅自然是放心的,也正好和她們熟悉熟悉:“我晚上來接你。”
阿綏抿著衝他一笑,乖乖點頭。
正堂太過嚴肅正事了,等他們出去了,葉氏帶著阿綏和郭含芷去了郭含芷住的寶珠院。
聽著名字便知懷國公夫婦對郭含芷的疼愛。
寶珠院鋪著地龍,燒著炭,暖和極了,阿綏除了頭上的帽子,露出小光頭。
葉氏心疼地摸了摸:“阿綏以前受苦了。”
阿綏搖搖頭:“不苦的,都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