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李寅哄著, 阿綏很快就睡著了。
李寅幫她掖了掖被子,靠在一旁氣定神閒的看著手中的書冊,颯風帶來的消息仿佛半點都沒有影響到他。
臨近午時, 宮裡才傳出太子薨逝的消息,禮部和宗正寺的人前往各個官員的府邸傳旨。
趙恃一臉嚴肅的下了馬,魏候府的小廝與他十分熟悉,笑著上前迎他:“世子好長時間沒有過來了。”
趙恃輕咳一聲,正了正綏帶:“彆嬉皮笑臉的, 小爺我今日過來是有正事。”
小廝諂媚的點點頭:“那您忙,奴將您的馬牽到後頭去喂食。”
趙恃擺擺手:“去吧!”
然後大搖大擺的進了府。
李寅這才把阿綏叫醒。
手掌托著她搖搖晃晃的小腦袋, 李寅含著笑意道:“先去洗漱用午膳, 用完午膳我再上來陪你小憩一會兒。”
阿綏睡意朦朧, 像隻小奶貓似得枕在他的大掌上蹭了蹭。
李寅額頭碰了碰她的額頭, 感受了一會兒, 發現她溫度已經降下來了, 但還有些燙。
外頭忽然熱鬨起來。
“表哥快出來啊,再不出來我就要進去了。”趙恃這次還算規矩沒有像上次那般直接衝進來, 隻在外麵瞎嚷嚷。
李寅輕嘖了一聲, 拿過一旁候著的知語手中的中衣,想要親自給她換衣裳。
阿綏抿唇笑著躲開說:“趙郎君在外麵喊你呢!”
小手推了推他的肩膀。
李寅對知語吩咐道:“去讓他到書房等我。”
“唯。”知語將阿綏的衣裳擺到榻上, 出去了。
好不容易換完了衣裳,阿綏不高興了。
李寅伸手輕輕戳了戳她鼓著麵頰:“等天暖和了再減衣裳。”
阿綏泄氣地看著圓滾滾的自己,現在她可是比前幾個月下雪時還穿得多。
阿綏眼巴巴看著他:“我病很快就會好了呀!”
李寅俯身親了親她的唇瓣:“乖,聽話。”
李寅眼底的柔情和低沉又有磁性的聲音迷得阿綏直點頭, 滿心都是他,哪裡還記得抗議他讓自己穿這麼多衣裳。
等著李寅出去將捧著銅盆拿著巾子的侍女傳進來,阿綏才反應過來。
紅著臉嘟噥了一聲:“討厭。”
趙恃癱坐在圈椅上百無聊賴的板著手指。
李寅進來就聽到“嘎嘎”直響的聲音。
上前踢了踢他的腿:“坐好。”
趙恃嘿嘿笑了兩聲,也不坐了,起來湊到他身邊說道:“表哥,是我阿耶讓我過來的。”
“為著太子喪禮的事務?”李寅瞥了他一眼。
趙恃一臉你怎麼知道的表情看著他:“是啊!宮裡頭現在都亂成一團了,我都被我阿耶從禁軍捉到宗正寺幫忙了,禁軍原本人手就不夠,還偏偏讓我過去。”
“你若平時懂事些,舅舅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把你拘在身邊。”李寅哼笑著說道。
趙恃拉著圈椅坐到書案旁,說道:“今早他的貼身太監去叫他的時候,才發現他屍體都已經冰冷,有些發僵了,聽說那小太監當場嚇尿了。
幾位太醫一同診治,都說是他酒後突發內風而亡。”
李寅搭在扶手的手指慢慢敲打著,昨晚宮宴的時候,太子還是一副春風得意的模樣,今早卻被人發現暴斃在榻上。
真是……
“那個,”趙恃聲音突然低了下去,“我一不小心聽到太子宮裡的人說他昨晚回去後又傳了一次膳,派到他宮裡的廚子為了討好他,買通了他身邊的小太監給他送了一壇酒,太子竟也都喝下去了,醉的不省人事都沒沐浴爬上榻倒頭就睡。”
說完趙恃又有些心虛了:“我就在太子宮裡隨便逛了逛,沒有做什麼,真的!”
那副樣子看得李寅眼睛疼:“你同我說這些作甚?”
趙恃衝他擠眉弄眼的。
李寅木著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知道了?”李寅表情、語氣都淡淡的。
“是晉王吧!”趙恃猜測道。
李寅雖然覺得趙恃平時看著不太聰明的樣子,沒有想到在有些事情上腦袋還轉的挺快。
觀察李寅的臉色,趙恃便知道自己猜對了,得意的笑了笑:“你遇刺那夜我就覺得不對勁。”
李寅是何人啊!怎麼會被那些個草包刺傷。
“若你們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隻管吩咐一聲。”趙恃拍拍胸膛氣勢昂昂地說道。
“你好好在舅舅身邊待著就行。”李寅警告的看著他。
趙恃知道他是擔心他,怕他卷進奪嫡是非中,但他又豈會怕這些:“表哥放心我不會給你和晉王添亂的。”
話音落下就跑走了。
李寅氣樂了,等著外麵趙恃咚咚咚的腳步聲消失後,才肅起臉。
按照慣例,昨日晚宴,宮裡數得上的廚師都會調到了前頭,各個宮裡都隻會分派了幾個小廚子,燒燒水或者為那些沒資格去晚宴的後妃、太子妾侍做些簡單的膳食。
聽趙恃方才的話,李寅皺起眉頭。
是那些小廚子有問題?那酒……
阿綏躲在門口,朝裡探了探頭。
李寅抬眸見了,忙衝她招招手。
阿綏帶著笑小跑進去,坐到他身邊:“趙郎君這就走啦?怎麼沒有留下來用午膳呢?”她記得他每次過來都會賴在這裡用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