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李寅和晉王便想通了其中的關竅。
趙恃也不打擾他們從懷裡掏出一包用桑皮紙包得鼓鼓的東西, 拆開裡麵是圓滾滾的栗子。
車廂內氣氛嚴肅, 隻聽到他哢嚓哢嚓吃栗子的聲音。
晉王輕笑一聲,搖搖頭, 抿了一口茶:“看父皇的態度,楚王這次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李寅聞言, 淡聲道:“不虧。”
晉王懂他的意思, 楚王的算計好歹也除掉了太子,雖沒有如他所願把漢王拉下馬,但他的盤算也不算落空。
自嘲的笑了笑, 他甚至也能跟在後麵撿個漏。
李寅冷眼瞧著趙恃。
趙恃頓住往嘴裡送栗子的動作,頗為不舍的看了眼剝好了的栗子,遲疑地遞給他。
……
趙恃攥著桑皮紙看著一騎絕塵頭也不回的馬車, 氣的直跺腳。
齊王府的侍衛一直騎著馬跟在馬車後麵, 見趙恃下了馬車,忙湊上前:“郎君。”
趙恃把桑皮紙丟到侍衛手裡, 翻身上馬, 帶著氣瞪了他一眼:“回府。”
晉王看著李寅溫聲道:“你何必逗他。”
“到承光街了。”李寅哼了一聲,掀開車簾看了眼外頭。
晉王府就在承光街。
聽到李寅的話,晉王失笑。
得, 這是趕他下車了!也不指望著他將他送到晉王府門口, 順從的下了馬車。
車廂內終於清靜下來了,臨風在外頭問道:“郎主,我們是直接回府嗎?”
李寅想了想說道:“去趟東市。”
臨風以為他去東市有事情要辦, 趕緊吩咐馬夫掉頭去東市。
到了東市,臨風卻被李寅吩咐著去買了幾串糖葫蘆。
身高八尺的男兒郎當街拿著幾串糖葫蘆算怎麼回事兒,臨風歎息一聲,罷了,郎主買糖葫蘆哄娘子也算頭等要事了。
——
看著阿綏滿足的彎著眼睛啃糖葫蘆,李寅含笑坐在一旁。
現在已經除服,李寅換回了他日常穿著的玄袍,劍眉鳳目,英俊疏朗,散了值後還特地給她買了糖葫蘆,這般好的郎君,阿綏喜愛的不行。
忍不住貼上去,親了親他的麵頰。
結果在他平滑的麵頰上留下了幾塊糖渣。
甜滋滋的味道立刻竄進李寅的鼻子裡。
阿綏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無辜極了。
李寅看她愣住了,瞥了她一眼:“還不快幫我弄掉。”
阿綏“噗嗤”笑出聲,頂著李寅越來越危險的眸子,從袖口拿出絹帕,輕柔細致的將他麵頰上掛著的糖渣擦拭乾淨。
擦完又伸手摸了摸,指腹柔軟,摸得李寅心癢癢,想要握著她的手親一親,但看小娘子一臉認真的樣子,便又收回動作,手掌蜷握放在膝上。
阿綏見他的臉不黏了,才收回手。
捏著絹帕把自己吃得紅彤彤的小嘴巴也擦乾淨,隨後眼睛亮晶晶的盯著李寅。
目含羞澀,重新親上了他的薄唇。
阿綏還病著,李寅自然不會對她做些什麼,接受她的愛意,壓製著心中的熱情,克製地吻了吻。
小娘子學藝不精,沒有學好李寅的技術,坐在一旁紅著臉喘著氣。
李寅輕輕順著她的小背脊。
兩人用完晚膳,李寅在書房裡看邸報,阿綏坐在他圈椅後麵用屏風隔開的軟塌上看話本子。
一旁的小幾上放著切好的水果,有南邊貢上來的蜜桔,北邊送過來的哈密瓜、黑葡萄……
“郎主,這些是這幾日收到的拜帖。”明叔進來給李寅送前院收到的帖子。
李寅接過來翻了翻,倒是見了幾張意想不到的名字,楚王府和漢王府的自然也在其中。
夾在中間有一張淡粉色格外精致的帖子格外醒目,上麵好像還撒了香粉。
李寅皺眉,明叔送過來的拜帖都是經過篩選,那些不入流不重要的,根本不會送到他跟前。
將那張拜帖抽出來,一瞧,原來是懷國公大娘子的帖子。
李寅吩咐道:“以後給娘子的拜帖,你看著沒問題的直接送到她那邊去,不用給我過目了。”
“唯!”明叔應聲。
李寅頷首,示意明叔退下。
等著門關上了,李寅轉身把阿綏叫到身邊。
李寅看著阿綏噠噠走過來,手裡還抱著她的果盤,一次拿不完又跑回去拿了幾趟。
心中不合時宜的想到,阿綏和趙恃肯定有聊不完的話題。
以前他的書案上是絕不可能出現與公務無關的東西的,更何況吃食。
但等到阿綏像搬家一樣,把水果糕點搬過來之後,他心底隻剩下縱容了。
李寅甚至還問了一聲:“渴不渴,讓她們給你送果汁?”
阿綏喜歡和甜甜的果飲,廚房便總是將一些時令水果榨成汁,給她當茶水喝。
李寅的書案後的圈椅很大,阿綏坐在他身邊還留出不少的空隙。
阿綏搖搖頭,指了指果盤:“有這些就夠了呀。”
李寅便不多問,把她閨中小友的拜帖送給她。
“啊!”阿綏驚訝極了,“是給我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