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箏聽自家祖母說的傷感,心裡一酸又落下淚來,謝氏也擦著眼角收了,又到:“您不叫我,我正有事要稟呢,今日我帶了個丫頭來,是我原來貼身丫頭之女,很是機靈,我想要留她伺候箏兒……您府的丫頭自然都是極好的,隻是我們也想儘一點心意……”
老太君伸手止住她下麵的話,笑到:“你這孩子,同我何必這樣客氣,你心疼箏兒,我感激還來不及,怎會責怪,隻是家裡大丫頭的份例上朝廷都有規矩在,隻能委屈她做個二等了。”
謝氏見老太君允了,忙笑到:“那是自然,便是作小丫頭也是好的。”當下謝了老太君,隨如箏出了慈園。
韓媽媽親自送了謝氏出去,折返回來,攙扶著老太君進了裡間坐下,凝眉問到:“崔侯夫人這是何意?難不成……”
老太君搖搖頭笑到:“無妨,阿衍他們不是那種人,這丫頭既然是阿柔貼身的,八成是箏兒被擄的事情讓她上了心,送進來護主的,無妨,箏兒身邊有個會拳腳的也好……”
韓媽媽一愣,略帶驚訝的問到:“老太君怎知那小丫頭便是會拳腳的?”
老太君看著她笑到:“老糊塗,你沒聽剛剛阿柔說麼,特特提到是謝家的丫鬟,想必是身手不差啊。”
如箏不顧謝氏阻攔,親自將舅舅一家人送出大門,看著崔府的馬車搖晃著走遠了,才戀戀不舍地回頭,對著浣紗身邊笑得無邪的清秀丫頭問到:“你叫什麼名字?”
那丫鬟一身藕色衣裳,一笑頰邊便露出兩個小酒窩:“回小姐,奴婢原叫雪纓,請小姐賜名。”
如箏略笑了笑:“不必改名,雪纓就很好。”說著一指浣紗:“這是我的大丫頭浣紗,也是沁園丫鬟之首,有不明白的問她便是,隨我回去吧。”
剛走入沁園,如箏便見夏魚一臉不忿之色迎了上來,如箏臉色一沉,輕聲說到:“我告訴你們的都忘了麼?進來說話!”
夏魚想到自家小姐教過的喜怒不形於色的話,當下愧疚地低了頭隨如箏進了屋子,如箏屏退左右隻留了浣紗夏魚,才問道:“怎了,像戧毛的小貓似的。”
夏魚咬了咬唇說到:“是奴婢不對,可是他們也太欺負人了!”她抬頭看看如箏,又看看浣紗:“早間小姐剛走,靜園虞媽媽就帶人來生把小姐的行李搶走,說是奉了夫人命,要先將行李送到莊子上,我和崔媽媽攔都攔不住,這是送小姐去暫住呢,還是押解呢,他們……”
如箏擺擺手止住她話頭,氣急反笑:“確是有趣啊……”她冷冷笑著:“罷了,她八成是以為我再也回不來了,怕我夾帶了什麼好東西去……”她一挑眉轉向浣紗問到:“早間讓你妥善收起的東西呢?”
浣紗也是氣得臉色發白,此時強壓怒火說到:“我都收好了,小姐放心。”
如箏這才點點頭沉吟道:“那一位未必不知道咱們的手段,八成是給我下馬威呢,罷了,先到莊子上清靜一段再說。”
不一會兒,如柏自東書房回來,一進屋便陰沉著臉,夏魚浣紗哪見過自家一向和氣的二少這個臉色,行動上茶都輕了幾分。
如箏看著二人小心翼翼的樣子,心中好笑,不由得認真打量了一下自家兄弟,才發現他又比上次見時高了幾分,身子也魁梧了些,加上此時拉長了臉,兩頰因為咬著牙繃得緊緊地,依稀有了些成年男子的威勢了,看的如箏心生感慨,臉上露出了一個欣慰的微笑。
如柏看了如箏一眼,歎道:“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姐你還有心思笑!”
如箏聽他這麼說,笑的更歡了,揮手屏退浣紗二人,端起茶閒閒地吃了口:“林公公莫急,也不要氣,小女子自有主張……”
如柏見她說的輕鬆,也略緩和了麵色:“我能不急不氣麼,眼見你被人那樣欺負……我!”他恨恨地閉了嘴,端起茶一飲而儘。
如箏心裡一暖,笑到:“好了,我知道你是心疼我,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而且,此一去也不一定都是壞事,你瞧著吧,姐姐不會任由他們得意的……”
看著自家姐姐胸有成竹的微笑,如柏稍微放下心,點點頭到:“姐姐,你一向是最聰慧的,我信你,隻是如今你的親事眼見就要被如嫿搶去了……我替你不值!”
如箏笑著拍拍他手:“好了,她的求之不得,正是我的避之不及,搶去又何妨,本來我也不想嫁。”
聽她這麼說,如柏眨眨眼:“姐,你不想嫁蘇世兄,你想嫁給誰?”
他這一句話,卻勾出了如箏一片心酸,定了定神,才苦笑到:“姐姐這一世不想嫁人了,等你出息了,便給姐姐辟一方小院,姐姐守著你一家過活也就心滿意足了。”
如柏被她這一番話酸的差點落下淚來,又趕緊忍住:“姐,你胡說什麼呢,難不成京師除了他蘇百川,就再沒人配得上你了麼?”
如箏愣了一下,笑到“他?他可配不上我……”剛說完這句,她心裡一沉,眼前突然閃現出一雙略帶落寞的丹鳳眼,她記得似乎是很久之前,也有人和自己說了這麼一句。
配不上……麼?
看著自家姐姐出神,如柏笑了一下略放下心:“姐,你這麼說,必是有心上人了,快告訴我是誰?”
如箏苦笑了一下,搖搖頭:“沒有的,你彆多想。”心裡卻突然又冒出一個名字,隻得又搖了搖頭,卻怎麼也搖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