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箏是最了解自家五妹脾性的,當下忙一拉她衣角,卻拉了個空,如書兩步蹦到恭王麵前,福了福身,唇角不自然地挑著,滿臉卻全是忿忿之色:“不敢不敢,小女子不過是和公子理論幾句,便吃了我家二姐姐一頓排頭,可是切切不敢和公子‘來日再見’了,公子好走不送,雪天路滑,千萬小心不要摔了才是!”
“李公子”看她想跳起來大罵又勉強繃著裝閨秀,憋得小臉通紅的樣子,心裡一陣好笑,當下也不說話,隻是拱手道彆,剛剛轉出院門,便聽一陣朗笑,卻是漸漸去的遠了。
如書抬頭,看看自家姐姐無奈又擔憂的眼神,再看看旁邊淩朔風等三人拚命憋笑的臉色,當下氣的一跺腳:“你們可以了,親姐表姐,表哥世兄,不幫著我胳膊肘還往外拐!”說完哼了一聲,便跑回院子裡了。
大家又是一陣笑,如箏卻不敢大意,偷偷拉住淩朔風:“表哥,書兒年幼無知,你們還要在那一位‘李公子’麵前,幫她好好道個歉才是,莫要惹得他……”
淩朔風微微笑了一下,壓低聲音在如箏耳邊說到:“無妨的,殿下寬厚仁和,怎會和小書兒一般見識,怕是還覺得有趣的緊呢,表妹不必如此小心。”
如箏聽她這麼說,才略放下心,又福身謝了謝他,轉身卻看到自家表姐略帶驚訝的眼神,心裡一動,怕她誤會,趕緊回到了女孩子們中間。
待淩朔風等三人也告辭離去,如箏特意落在後麵,挽住琳琅的手笑道:“表姐,我剛剛托淩表哥給書兒說好話,莫惹了李公子不快呢,你可不要誤會,我對淩表哥,就像對子揚表哥一般無二的!”
琳琅聽她這麼說,知道自己的心事已經被她知曉,當下麵色一紅:“我管你和他說什麼……”又一撇嘴:“彆拿他和我哥哥比,差遠了!”
如箏掩口偷笑,知道她是口是心非,想想淩朔風為人,還有淩家的家訓,她不由得替自家表姐高興,心情也為之一爽。
回到主院,琳琅剛剛又哭又笑地便覺得有些疲累,如詩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說要回房查一查書,也離開了,如箏便沉了臉色,拉著如書進了堂屋。
剛剛坐定,如箏便屏退了丫鬟們,光留下浣紗在門口守著,拉著如書進了裡屋床上坐下。
如書看自家姐姐沉沉的麵色,心裡一顫,不知道自己是犯了什麼大錯……
如箏看她迷迷糊糊的樣子,歎了口氣:“書兒,不是姐姐要說你……今日你的確是太唐突了,且不說你不知道那李公子的身份,即使他是個尋常人,你卻是侯府的閨秀,怎能那樣無形無狀,出言譏諷人家!”
如書看自家姐姐臉色,知道她是真的生氣了,趕緊起身福了福:“二姐姐,書兒知道錯了,你不要生氣……”她抬頭看如箏臉色稍霽,心裡有覺得委屈,囁嚅到:“也是那個李公子可惡,那般無賴……想來也不會是什麼世家公子!”
如箏看她說的篤定,似是還未得到教訓,心裡又好氣,又好笑,當下冷哼到:“我家五小姐好眼力,一眼就能看出人家出身?”
如書見如箏又冷了臉,趕緊依在她身邊,搖了搖她手臂:“姐姐,我都知道錯了,你彆生氣了……”
如箏看她惹人憐愛的樣子,心裡一軟:“書兒,不是姐姐要說你,你也不小了,女兒家矜持最為重要,不管人家是什麼身份,多幾分尊敬總沒有錯,再說,那李公子也不是真心要和你作對,不過是看你小姑娘有趣,逗你兩句,你這般嘴上不饒人,碰到大度溫和的,一笑也就放過了,若是遇到性情乖張之人,難免怪罪於你,到那時你又要如何?難道是像市井潑婦一般和人家針鋒相對麼?”
看她似有所悟,如箏也不多說,隻是歎了一聲:“書兒,你我都是女子,禍福生死都由不得自己,今日之事,算是給你一個教訓吧……”她轉過頭看著如書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今日,吃了你一頓排頭那人,正是出身大盛朝最大的“世家”……他是恭王。”
她一言出口,如書猛地瞪大了雙眼,險些從床上跳起來:“姐姐,你說什麼?恭王,哪個恭王?”
如箏一把堵住他的嘴:“我的小姑奶奶,還嚷!”看如書老實了,她才放開她:“還能是哪個恭王,自然是皇子貴胄,統領著南大營幾萬將士的恭王——李天祚。”
聽了她的話,如書先是瞠目結舌不敢相信,接著又一副怕得要命的樣子:“那……姐姐,怎麼辦啊,我那樣說他……恭王……他肯定要怪罪我,若是他告訴父親……”她驚恐地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
看著她可憐的樣子,如箏也不忍心再嚇她,一拍她手,笑到:“怎樣,如今知道害怕了吧?好在恭王殿下寬和仁厚,不會和你這個小丫頭一般計較……而且我也問過淩表哥了,他也說是無事,彆害怕了……”
她一番安撫,如書才略放下心,卻還是一副惶惶不可終日的樣子,如箏看了好笑正要逗她幾句,卻聽門外浣紗低聲喊道:“小姐,前院有人來傳話了。”
如箏聽她並不稟明詳情,知道是有什麼不好說的,便把如書自己留在房裡麵壁思過,笑著出了裡間。
浣紗看如箏出來了,忙上前低聲說道:“小姐,剛剛二門上來報,說是……蘇公子的小廝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