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番勸,如箏好歹是止住了眼淚,卻連著兩頓水米不進,急的崔媽媽恨不得明日快快來才好。
好容易熬到第二日,如箏早早便得了慈園的信兒,匆匆和老太君道彆,便驅車前往武國候府,崔明軒不敢太過聲張,瞞著自家父親將如箏叫到自己在外院的書房裡,屏退了下人,指著書房的門說道:“去吧,我也沒來及問他呢,你自去問個清楚,我就在這裡給你守著,放心。”
如箏點點頭,對他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幾步走到門前,卻停在門邊,略踟躕了一下,才伸手推開房門。
她低頭走進書齋,門在身後關上,抱著無論他如何憤怒,自己都不會再改變決定的心情,抬頭看時,對麵人卻還是那樣和暖的笑著,便如同今生第一次相見一般:
“一大早便被子揚兄慌慌張張拉來,卻原來是你要見我……”
如箏看到他並無異樣,心裡一鬆,腳步便虛浮了一下,加上幾日來茶飯不思睡得也不好,身子狠狠晃了一下,眼見便要往旁邊倒。
對麵的蘇有容嚇了一大跳,也顧不得什麼男女大防,一個箭步衝上去,把她攬到懷裡:
“箏兒,你這是怎麼了?!”
如箏一頭跌進這個散發著熟悉冷香的懷抱,心裡莫名便安定了下來,此時頭昏眼花的,或許還有什麼彆的原因,讓她不願再顧及什麼矜持分寸,便伏在蘇有容懷裡,把一肚子慌張揪心都哭了出來,直哭到哽咽。
蘇有容被這驚心動魄的“投懷送抱”嚇得手足無措,又不敢問她,隻得輕輕撫著她的背,好一會兒,如箏才定下心,抬頭看著蘇有容:
“子淵哥哥,為何要請命出征,難道我那一封信,還留不住你麼?”
蘇有容被她一句話問住了:“信……什麼信?”
如箏驚訝地看著他:“那晚,你沒聽我解釋便走了,我轉天早上便給你送了封信,陳明心跡,難道你沒收到?”
蘇有容被她問得一頭霧水:“沒啊,我沒收到你的信……”
他一言出口,如箏也顧不得傷心了,凝眉到:“怎麼會,浣紗親自送到你家門房的……”
蘇有容搖搖頭,輕輕扶著她坐下,自己蹲在她身旁:“箏兒,你彆急,信不重要,咱倆這不是見了麵了麼?你跟我說,信裡有什麼要緊的話?”
如箏被他問得麵上一紅,又突然想到他從軍的事情:“子淵哥哥,話也不重要,你為何要從軍,這就是你想的好辦法麼?你到底要做什麼?”
蘇有容被她搶白的一愣,又笑到:“不錯,這就是我想的好辦法……以你我之力,是不可能抗旨的,要完成你的心願,隻有我……不回來,才行。”
聽了他的話,如箏剛剛止住的淚又落下,她猛地站起身搖搖頭,淚水便四散而出:“不,不要,我不要你去送死……”她哭的驚心,嚇得蘇有容站起來一把把她攬在懷裡:“如箏,你冷靜一下,我不是要去送死!”
如箏抬頭看著他,帶著一個懷疑的眼神:“那你說……不回來了!”
蘇有容笑著歎了口氣,搖搖頭:“怪我,沒說清楚,我是想到東夷去,好歹立下點戰功,然後便詐個死,浪跡江湖去!”他笑著,眉飛色舞地說道:“我嘛……你是知道的,混跡江湖也餓不死,到時候你成了‘功臣遺孀’,也沒人敢再打你的主意!除非……你自己想嫁……”
說到最後,他的笑又帶了一絲苦澀:“所以說,這是個兩全之計,你彆難過,等我安定下來,便回來看你,到時候你就知道我所言不虛了!”
他一番解釋,聽得如箏心裡一安,又是一慟:“子淵哥哥,我幾次三番辜負你的深情厚誼,你卻願意為我……做到如此地步!”她淚眼朦朧地看著他,從未有過的情感在心裡激蕩著,漲的她的心滿滿的,幾乎要溢出來。
蘇有容看她又要落淚,心疼地趕緊伸手去擦:“哎呦,彆哭了真是,我……”他歎了口氣:“丫頭,你不用這樣,我是喜歡你,但是也能理解你的難處,隻要你高興,平安,我就是在外麵,也是歡喜的,這計策我想的差不多了,肯定不會有什麼紕漏,你聽我的,彆擔心。”
如箏愣愣的看著他焦急的麵容,心裡一暖,瞬間便想明白了所有的事情,當下也不哭了,揚起一個笑臉,看著他:“這幾日的焦急,都是因著我瞻前顧後,辜負了你,說來就是我活該!好在如今一切還不算晚……”她這樣喃喃說著,把臉埋在他心口,聽著他沉沉的心跳,說出了那句回蕩在心間許久的話:
“子淵哥哥,不要走了,我嫁與你……”說我這句,她迷迷糊糊地閉上眼,隻覺的自己太累了,他懷裡又太溫暖安逸,真的好想睡一覺……
她還沒睡著,蘇有容卻輕輕扶住她肩膀,將她從懷裡拽出來,低頭瞪圓了眼睛:“丫頭,你剛剛說什麼?!”
如箏笑著看看他,眼淚卻又浮了上來:“我說,我嫁給你!”
蘇有容深深吸了一口氣,半晌才回過魂兒來:“你是怕我……那個那個……上戰場!”他點點頭:“所以勉強嫁給我!是不是!”他聲音發顫,語氣卻帶了點嚴厲,如箏卻並不驚恐,反而笑了:
“不是的,我是因為喜歡你,才要嫁給你!”她搖搖頭,搖散了淚水:“那天夜裡,我之所以沒來得及說,是……因為太子爺的事情被你知道而分了神,再叫你時,你又去的遠了,我第二日就給你送了信,信裡說清清楚楚,我願意嫁給你!”她臉色一紅:
“結果你又沒收到信……子淵哥哥,我不要你詐死,不用你成全,之前是我鑽了牛角尖,辜負了你的心意,如今……我都想明白了,你不去東夷,不要打仗了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