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這麼說,蘇百川心中又氣又急,上前一步憤然到:“世妹,你口口聲聲要將我向如嫿那裡推,我對你的心意,你就真的看的如此輕麼?”
如箏聽他又開始胡攪蠻纏,再也壓不住怒火,冷笑到:“小妹多謝世兄錯愛,但是小妹還是要奉勸世兄一句,如今你與嫿兒已有婚約,我與三世兄也定了親事,況且還都是聖上禦口欽賜,若是世兄不想置咱們四人於死地的話,這樣的話今後還是少說為妙,更何況小妹對世兄隻有尊敬,並無其他念想,世兄的錯愛,小妹也隻得原樣奉還,還請世兄今後謹言慎行,以免招來風言風語,徒令嫿兒傷心。”說著,就要舉步離開,急的蘇百川上前一步,拽住他衣袖:“慢著!”
旁邊浣紗唬了一跳,忙上前一把拽開蘇百川:“蘇公子,得罪了,但請蘇公子自重!”她閃身擋在如箏身前,毫不畏懼地看著蘇百川:“我家小姐已經說得很明白,公子請不要糾纏了!”
蘇百川麵色一沉,越過浣紗看著如箏:“世妹,你是因為賜婚的事情,才不敢麵對我的情意是不是?”
如箏看著他焦急的麵色,心中的氣反而消了,隻覺得一陣好笑,她舉目四望,見周圍並無什麼人,當下壓低聲音,語氣卻是萬分堅定:“世兄,雖然說禦賜婚事不可改,但我剛剛那一番話並不隻是因為賜婚,我與三世兄,是真正的心意相通。之前的猶豫,不過是因為不想嫁到國公府,不想麵對姐妹易嫁的尷尬,但如今既然親事已定,我便自當為他惜名節,守閨訓,終我一生,不會再對第二人動心,更不會對我們的婚約有一絲一毫的動搖!”
她抬起頭,認真的看著蘇百川:“退一萬步說,即使有什麼小人從中作梗,讓我們不能成親,我也是要為他守一輩子不嫁的!”她直視著蘇百川,微微一福身:“蘇世兄,我和子淵哥哥,是情投意合,我對他,是非君不嫁,對你,我不曾起過半點心思,今後也隻當你是長兄,還望你也能放下執念,善待如嫿,便如我和三世兄一般,成就美滿姻緣,小妹言儘於此,望世兄三思!”
淡淡說完這句,如箏往旁邊走了一步,看蘇百川愣愣站在那裡,還是沒有讓路的意思,索性轉身進了觀音殿,浣紗則跟上去,死死把著殿門,一副蘇百川要硬闖,就和他拚命的架勢。
蘇百川仰起頭,看著天空露出一個略帶淒惻的微笑,轉身步履漂浮地走遠了,浣紗這才鬆了口氣。
陪著如書參拜完觀音大士,如箏帶著她回到了主殿旁流連了一會兒,便看到老太君和韓媽媽她們慢慢走了出來,刁氏便張羅著派人叫回了各房的孩子們,簇擁著老太君出了護國寺。
一路到了山腳下,如箏看到蘇家的車駕已經離開了,想想剛剛在鬆林中的那一幕,她心裡又是一喜。
臨蹬車時,久未回家的如柏被老太君叫到自己車上聊天,如箏便隻帶了如書上車。
車子慢慢開動,離開了護國寺,如書偎在如箏身邊,小聲說到:“姐姐,今日你定是很歡喜很歡喜的吧?”
如箏低頭看了看她精致的小臉,笑著紅了臉,卻並不掩飾自己的心意:“是,我很歡喜。”
如書幽幽地歎了口氣:“姐姐,真羨慕你,有人那樣一心一意地對你好……”
如箏笑著刮了刮她的鼻子:“小妮子,這麼小就思量起男女之情了?彆擔心,等你長大了,也一定會得一門好親事,得一個如意郎君,一心一意對你好的……”
如書笑了笑,又迷迷糊糊地開口:“姐姐,一心一意,真的很重要麼?”
如箏知道她是在感歎自己的身世,當下把她攬在懷裡:“嗯,很重要,原來我也不懂,如今方知,於女子來說,最難得的,便是一生一世一雙人……”
如書半懂不懂地點點頭:“嗯,姐姐喜歡的,想來便是對的。”
前麵幾裡之外,蘇家人也在向著都城行進著,蘇百川駕著自己的黑色駿馬,看著前麵白馬上一襲玄衣的蘇有容,想著他前幾日和自己說過的話,心裡又湧上一陣不甘:明明自己才是闔府公認的兄長,明明之前的十幾年,自己時時處處都壓他一頭,明明他曾經是那樣的恭順,軟弱,毫不起眼,可如今再看他,瘦小的背影裡卻似隱藏著無窮的潛力,直教他心中燃起熊熊的妒火,尤其是親事……
看著蘇有容馬上那個墨色錦緞的袋子,他心裡又是一沉:東夷之戰……他若是回不來……
下一瞬,他便被自己突然冒出來的想法嚇呆了,不知道自己怎麼居然會希望庶弟戰死沙場,難道,真的是心魔麼?!
他這樣糾結著,打馬上前,死死盯著蘇有容許久許久,蘇有容卻隻是淡淡瞥了他一眼,微笑著壓低聲音:“兄長,目光再鋒利,也是殺不死人的……”
說完,他便微微提提韁繩,落在蘇百川馬後,作出一副恭敬的樣子,留下蘇百川獨自在前麵運氣。
忙碌了大半天,如箏回到自己的沁園,略用了點東西便找翻出了一個以前做的黛色蘭草荷包,把給崔明軒求的簽文和護身符放進去,想了想自家表哥似是不愛用香,便找了些乾花填進去,又細細紮好,派夏魚送到仁信堂,接著就好心情地坐在那架鋼弦的箏旁邊,開心地彈了一曲《山河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