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箏點了點頭,讓小丫頭先去報信,回頭對著眾人說到:“一會兒免不了還要來搜咱們的院子,自己的東西都打點好了,彆讓人趁亂摸了什麼細軟去!”浣紗幾人都笑著應了,自去安排,如箏這才好整以暇地起身,帶著崔媽媽向著慈園而去。
一進入慈園,便看到薛氏正恭敬地坐在老太君下手,像是在回稟什麼,旁邊是低眉順目的如嫿,屋子一角,幾個外院的家丁押著一個人跪在那裡,如箏定睛看時,正是自己母家陪房的老人兒張叔。
如箏做出一副迷糊驚訝的樣子,瞥了張叔一眼,上前向著老太君福□:“祖母萬福。”眼光卻瞟向一旁的薛氏,果見她眼中閃過一絲得意。
老太君抬眼看看如箏,淡淡地叫她起身:“箏兒來的正好,剛剛你母親來稟了我,說是外院有人檢舉阿衡以前的陪房張義和內院婆子私相授受,因關係到你院裡的人,又是你母家的陪房,故將你叫來,讓他們當麵對質,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她語氣嚴厲,眼光中卻帶著慈愛和安撫,看的如箏心裡又安定了幾分,當下便福身說到:“回祖母,箏兒雖然說不上是馭下甚嚴,但也可以肯定我院子裡不會出什麼私相授受之事,孫女想,大概是有什麼誤會吧……”
老太君還未說話,旁邊如嫿便巧笑一聲:“我聽說,姐姐是最寵下人的,沁園個個都唯姐姐命是從,不過嫿兒有句話,姐姐莫怪,下人便是下人,聖人說過,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姐姐可不要放縱下人過了頭兒,反害自身啊!”她語氣誠懇,卻話裡有話,如箏見她搬弄是非,倒也不惱,隻是淡淡一笑:“妹妹說的也有道理,那便來看看,究竟是如何吧?”
說著,她便低頭退下,自站在老太君身旁,一副恭順的樣子。
看到如箏的反映,薛氏心中起了一絲疑惑,但自付事情安排的天衣無縫,當下便定了定神,對老太君說到:“母親,正如媳婦剛剛向您稟報的,是外院住著的人來稟了我,說是看到箏兒院子裡的管事媽媽崔氏,將一個藍布包袱交給了外院管著車馬的張義,來回稟的人說看他二人神情鬼祟,便留了個心,趁著張義不在房內之時,看了一下包裹內的物品……”說著,她打開桌上放著的一個包袱,裡麵赫然是幾個亮閃閃的元寶,還有一些男子衣物,最顯眼的是,竟然還有一個鬆花色的肚兜,一看便知是女子所用。
地上跪著的張義,看到這個包袱,叩頭對老太君到:“老夫人,小的冤枉,這些東西的確都是我的,但這並非什麼私相授受,而是小人家鄉外甥女和外甥女婿的孝敬,我見銀兩不多,也都是孩子們的心意,這才收著的,這包袱是我外甥女托客商送給我的,雖然沒有經過門房,卻也是正經來路的東西,更加不是自內院流出,請老太君明鑒!”
他話音未落,旁邊如嫿便冷哼一聲:“你倒是會說,這些銀兩和衣服還說得過去,這個肚兜一看便是女子所用,難道不是那崔氏給你的什麼臟東西!”
張義聽到她這麼說,當下重重一個頭磕在地上:“老夫人,夫人明鑒,我張義自打隨我家小姐到了侯府,雖然沒有立下過什麼功勞,但也算是老實本分,四小姐此話,請恕小人不敢甘認,我外甥女兒一向粗心,這肚兜,小人想八成是她弄混在給我做的衣服裡,才夾帶了來的,小人收到東西之後隻是粗略看了看,也沒有注意,那銀兩卻是她小夫妻托人從中都帶來孝敬我的,奴才當時瞄了一眼,那小銀錠子下麵都還有中都錢莊的鈐印呢!若說是我和崔氏私相授受,又怎會有中都的銀兩!請老太君明察!”說完這些,他便伏在地上,不言不語,隻是不停喘著粗氣。
老太君看了看如嫿,又看看薛氏,目中精光一閃:“既然如此,采茵你看看,那銀兩上是不是有中都的印記?”
薛氏心中一凜,拿起一個銀錠子看了看,果然見到是通行全國的彙通錢莊中都分號的鈐印,心裡一沉,回頭看了看老太君:“的確是中都的銀兩,不過如今這樣的銀錠子流傳全國,盛京離中都又近,這樣的銀兩也是很多,難說他不是狡辯……”
老太君微微頷首,眼中卻流露出一絲不滿,隻看得薛氏心裡一驚,就在此時,虞媽媽帶人進來行禮說道:“稟老夫人,夫人,奴婢剛剛奉了夫人命到崔氏房裡搜查,搜到了這個!”說著,她呈上一條汗巾子,退到一旁。
見虞媽媽也得了手,薛氏心裡一定拿起那條明顯是男人用的汗巾子,指著角上醒目的“義”字對著下麵的張義說道:“還敢狡辯,這到底是不是你的東西?若是沒有私相授受,你的貼身之物又如何落到崔氏手中的,說!”
張義抬眼看了看薛氏手中的汗巾子,點頭說道:“夫人手中拿的,的確是小人的東西,不過小人並不知道是如何落到了崔家的房裡,小人隻是……”說到這裡,他略微沉了沉,似乎是有什麼不好說的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