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垮了薛氏,林府在沒有什麼可讓如箏擔憂和上心的事情,成日裡窩在沁園養身子繡嫁妝,日子過得就快了。十月底林府大少奶奶劉氏有孕,宋氏喜滋滋地辭彆了老太君,回府料理庶務去了,又恰逢三夫人被三老爺氣的頭疼病發作,老太君便順水推舟讓徐氏“暫代”薛氏執掌中饋,本也讓如箏幫著的,如箏明麵上卻並不怎麼上心,隻是暗裡幾番留意試探之下,終是對徐氏放下心來。
十一月老太君大壽,席間徐氏在老太君再三要求下出來給各家夫人敬了酒,雖未說破,大家又如何不知,這徐氏怕是快要上位了,如箏看著倒也舒心。
整個十一月如箏在老太君和徐氏操持下理好了嫁妝,林侯懾於老太君的慈訓,對如箏的嫁妝倒是十分大方,再加上老太君和崔侯又刻意添了許多,如箏想要給如柏留下一半,卻被如柏黑著臉推拒了,老太君也不允,如箏無奈隻得實受,弄得嫁妝箱子塞得滿滿的才勉強擠成了六十四抬,總算是沒有違製,如箏知道如嫿的嫁妝也是六十四抬,隻是比自己多了兩百畝良田,算是嫡子正妻的體麵,想想自己那六十四抬裡麵最不起眼的一箱子地契什麼的,如箏忍不住暗歎到底還是崔媽媽有經驗,如箏知道林侯定然是不會讓如嫿帶走所有薛氏的陪嫁了,至少那些和侯府產業混雜不清的,必是被扣下了不少,。
再加上量尺寸,打家具,蘇林兩府的這個年底,端的是過得緊鑼密鼓,十一月底,蘇府前來下聘,兩份聘禮抬進林府,老太君各撿了八抬貴重的歸在嫁妝裡,如箏看著庫房裡那些熟悉的首飾,心裡一酸:她明白,蘇有容身為庶子,自然不像蘇百川那樣有娘親的陪嫁貼補,可他為著給自己湊這體麵的聘禮,便連五色霓裳裡的首飾都放進來了。
十一月底,如箏給琳琅送了嫁,小郡主到底是趕在琳琅出嫁前回了京師,琳琅自是十分驚喜,如箏也歡喜地直笑。
琳琅風光大嫁了,如箏自己的婚事就近在眼前,沁園也漸漸熱鬨忙碌了起來,老太君和宋氏約好了新婚前後三日她要回府主持兩個小姐的親事,可之前這些日子,卻隻能著落在徐氏身上,直到此時如箏才看出自家這個庶母的確是個持家的好手,兩個嫡女的婚事,老太君的壽宴,年末各大世家之間的迎來送往,再加上闔府庶務和年底莊子上的各種進項,雖然有管事媽媽們幫著又有老太君的支持,但徐氏第一年理家就將這千頭萬緒的事情弄了個清楚明白,最可貴是公平合理,確是不易,著實得了老太君一番誇讚。
她這樣忙碌著,直到臘月初二才抽得空,帶著如書到了沁園給如箏添妝。
一進門,徐氏還是那樣恭謹的行了一個全禮,如箏趕緊將她攙起,心裡又歎了一聲:她一向是這樣不卑不亢,勢頭正盛時也無半分傲意,這般沉穩謙遜的性子,怪不得會得老太君和自家娘親喜愛。
如箏請徐氏和如書坐了,笑到:“姨娘也太客氣了,如今闔府上下都是姨娘勞心勞力在打理著,便是我和嫿兒的親事,也要仰仗姨娘許多,姨娘還這般,讓我怎過意的去。”
徐氏笑著搖了搖頭:“二小姐心慈,體恤妾不易,但妾卻不敢渾忘了能有今日全是二小姐一手提拔,自然是要多儘心意的,隻是這些時日下來,府內千頭萬緒的事情,竟沒能抽出時間給二小姐添妝,還望二小姐恕罪。”
如箏笑著讓人給她和如書上了茶:“姨娘太客氣了,前一陣子府裡烏煙瘴氣的,如今正是要好好整肅的時候,偏巧又趕上我和四妹妹雙雙出嫁,再加上年節,姨娘打理起來已是不易,我們幫不了姨娘什麼,怎會因這種小事怪姨娘。”
徐氏低頭笑了一下:“是二小姐寬仁。”說著便打開了帶來的妝匣,笑到:“妾是個寒酸沒見識的,這裡麵的首飾和二小姐的嫁奩自是無法相比,二小姐日常帶著頑也就是了,隻是這匣子倒是妾從南邊家裡帶來的東西,雖算不得名貴,到是新鮮,是京師沒有的樣子,二小姐收了,權當個樂子擺著吧。”
如箏看了看桌上的妝匣,端的是木質黑亮雕工精美,還帶著淡淡的香氣,一看便知是上好的紫檀木雕成,當下便歎道:“好個精美的妝匣。”又抬頭笑著搖搖頭:“姨娘的好意我心領了,但這妝匣看著就是價值連城的,更何況這是姨娘的嫁妝,理所當然是要留給書兒的!”
徐氏則肅容到:“二小姐,這東西不值甚麼,卻是妾和五小姐一番心意,請二小姐務必收下,這也是五小姐的意思。”
如書也使勁點點頭:“是啊二姐,這是我和姨娘的心意,你就收了吧,我離出嫁還遠呢,更何況姐姐你也送了我那麼多東西!”
如箏見推辭不得,隻得收下,又再三謝了她二人,徐氏起身剛要道彆,卻被如箏叫住:“姨娘請留步。”
徐氏又行禮坐下:“二小姐還有什麼吩咐?”
如箏笑了笑:“說吩咐不敢,有幾句話,想趁出嫁前跟姨娘說一說……”說著,便揮了揮手,浣紗和夏魚就下去關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