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便傳來了老太君將如嫿叫到慈園嗬斥了一通的消息,想到她午間那猙獰的嘴臉,如箏心裡不禁感歎了一番,事到如今,她還是這樣不問情由地遷怒,好似天下人都對不起她們母女,惟獨不問自己曾做過什麼,又害過多少人……
申末,蘇有容自淩府趕回,如箏陪他用了些晚飯,想著這幾日可能就要勞累了,便早早梳洗了睡下,午夜時分,如箏迷迷蒙蒙地聽主院方向一陣喧鬨,她心裡有事,立時便清醒了,再凝神,便聽到了三聲雲板,心裡一沉,慢慢坐起身,看著身後剛剛醒來的蘇有容,一時竟有些茫然:
“大概是夫人……歿了。”
回過神兒來,夫妻二人趕緊穿衣下地,略梳洗了一下,浣紗便急匆匆地來敲門:
“小姐,靜園夫人歿了,老太君傳了慈令下來,請小姐和姑爺趕緊去呢。”
如箏應了一聲,又叫她們趕快進來伺候,自找出早就準備好的素淨衣服,和蘇有容一同換了,便讓丫鬟們打了燈籠趕到靜園網遊之邪體魔念,好看的:。
一入靜園堂屋,如箏便看到薛氏已經被抬到了堂屋暫厝,壽衣也已換好,如嫿正頹然坐在一旁,守著引魂燈直愣愣地看著下人們忙來忙去地布置,如箏輕歎一聲,接過旁邊徐氏遞上的孝袍,在東間換了,蘇有容也穿了孝,陪如箏立在一旁。
不多時,老太君帶著如楠也來到了靜園,韓嬤嬤伺候如楠著了重孝跪好,他雖然年紀還小,卻也知道是怎麼回事,看著薛氏哭了一聲便伏下了身子。
不多時林侯三老爺並刁氏和其他幾個少爺小姐也到了,各自換了素服,待徐氏進來報了靈棚已經搭好,眾人又忙碌著將薛氏移到靈棚,卻是已進辰時,老太君便下令寫帖子,到各親朋故舊家報喪。
待立了引魂幡,早就請好的僧道尼便各自唱起超度的經文,如箏看著滿眼的白色,忍不住想到了當年自己母親被害身亡之時,仿佛排場還沒有此番大,心裡傷感憤懣,倒也擠出了幾滴眼淚,再看看對麵,如楠已經哭得滿臉是淚,如柏和如杉紅著眼眶,想來也不過是做做樣子,如書如文女孩子家,這樣觸景生情地倒是掉了幾滴淚,反倒是如嫿,愣愣地看著靈床,眼睛裡卻是乾乾的。
如箏低頭歎了一聲,這便是欲哭無淚了吧……
喪訊傳出,各世家均派人來吊唁了,已經出嫁的如棋也回府換了孝服跪了一陣子,到底是有了身孕,老太君憐惜她辛苦,便力勸她回去了。
如箏冷眼瞧著,自打有人來吊唁,如嫿就不時癡癡地看著門外,如箏也知道她是在等誰,心裡忍不住又是一冷:雖說如嫿並不討喜,但蘇百川來的這樣晚,卻是太過了!
不多時,林家大老爺和宋氏帶著如鬆也來吊唁了,宋氏更是自請留下幫著府裡忙碌,老太君讚了一聲,徐氏臉上也露出了感激的表情。
待國公府世子和夫人並三房夫婦二人來吊唁,如嫿終於哭了出來,卻是聲震靈堂,“嗷”地一聲幾乎壓過了外麵的水陸道場,聽得廖氏一陣心驚,臉上便現了尷尬之色,自假惺惺地安慰了如嫿,又哭了幾聲,才對旁邊坐著的老太君行禮到:“卻是我們失禮了,川兒一早去了翰林院,世子爺已經派人去給他送了信,想必就快到了……嫿兒這裡……”
老太君抬頭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客氣了幾句便讓她們回去,廖氏也隻得訕訕點頭隨蘇世子出了靈堂,心裡卻是一陣氣悶,不由得暗怪自家兒子荒唐,一轉念,又恨如嫿不留顏麵。
如箏拿帕子拭了拭淚,無意中一抬頭,卻看到如嫿兩道嫉恨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心裡忍不住一陣納罕,又在看到靈棚邊上立著的蘇有容時明白了:
自己雖然記恨著薛氏,可大麵上卻做得人人都說不出什麼,蘇有容身為朝廷命官,不但一直幫著林府忙前忙後,而且還這樣穿著重孝早早便祭拜了薛氏,又侍立在旁,已是給了林府極大的臉麵,而反觀蘇百川這個親姑爺,卻是比姻親故舊家來的還晚,也難怪如嫿會憤恨嫉妒。
第一波吊唁的人離去,道場還在敲著,按規矩如箏如嫿這樣的已嫁女和如文這個隔房的侄女便可起身歇歇了,如箏也沒心思裝孝子賢孫,便在浣紗的攙扶下起身活動了一下,自走到老太君身邊幫她捏了捏肩膀,老太君抬頭看看如箏,總算露出一絲微笑,又歎道:
“公侯大家又如何,該沒規矩的還是沒規矩……”如箏知道她說的是如嫿和蘇百川,此時卻又不好插話,無奈也陪著歎了一聲,老太君又看看旁邊的蘇有容,歎道:“好在你雖然恨她,卻是識大體的,此番若非你和容兒大度,咱家的臉麵真是讓她們丟儘了,唉……”
正說著,卻聽靈床那裡一陣喧嚷,二人舉頭看時,卻是綠綺和青綾要攙如嫿起來,卻被她猛地推開,綠綺無措地立在那裡,如嫿卻又俯身哀哀地哭起了母親,老太君麵色一冷,揚聲對綠綺到:“你家小姐純孝,不必管她,讓她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