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悲喜(下)(1 / 2)

不多時,外麵響起一陣請安聲,如箏抬頭看時,竟然是徐氏親自來沁園看自己等人了,現下她還穿著命婦的大妝,嫵媚的容貌被衣服襯的也多了幾分端莊和世家誥命的威儀,如箏看著漸漸走近的徐氏,心裡也替她高興,隻是可惜大盛朝誥封的法令是隻封嫡夫人和繼室,她這個第二任繼室卻封不得侯夫人了,隻是皇恩浩蕩,破例按林侯的官職品級封了個一品夫人。

如箏帶著如柏起身迎到門口,福身下拜:“女兒見過母親,母親萬福。”這一聲母親,是為著她多年的隱忍,為著自家娘親對她的看重,為著自己出嫁後她對如柏的真心護持,更是為了如杉和如書,徐氏萬沒想到如箏一上來就給了自己這樣大的臉麵,按說她這樣的貴妾抬妻,原配的子女便是叫上一聲“夫人”也不是什麼失禮的事情,但如箏……

隻這一聲就把徐氏叫愣了,再回過神兒,淚水就盈滿了眼眶,趕緊笑著一把扶起她:“好孩子,快起來,何必多禮。”

如柏等人也隨著姐姐改了口,徐氏笑著一一應了,又趁人不注意悄悄拭去了眼角的淚痕,便叫如箏和蘇有容帶弟弟妹妹們去花廳等著開宴,自回了荷香小築更衣。

一行人到了慈園請了老太君,又到花廳坐定,不多時便見徐氏又是一身素服趕了過來,老太君看她幾乎未變的裝束,卻是一愣:“承恩家的,你怎的……”

徐氏看了看自己身上,對老太君福身說到:“母親,今日您恩賞了家宴為媳婦賀,媳婦銘感五內,隻是如今薛姐姐剛剛歿了,尚未收七,雖然母親和侯爺為了家下著想抬了妾身為妻,但薛姐姐始終是比我大,妾身想著,還是為薛姐姐執妾禮,守孝三月之後再易裝為好,請母親恩準。”

她一番話說得有理有情,聽得老太君連連頷首:“好好,不愧是江南大家之女,當真是守禮恭謹,好孩子,難得你有這份心,堪為孩子們的表率!”

徐氏趕緊福身說了“不敢”又站在老太君身邊為她布菜,卻被她一把拽到自己身旁坐下:“你委屈了許多年,如今也該享享一品夫人的清閒了,這些事情有下人們做就是,你就坐這裡陪我吃酒,等著小輩們給你敬酒吧!”

雖說如嫿托詞自己身子不適沒來,卻也沒有影響這一場熱熱鬨鬨的家宴,午後宴席散了,如箏如嫿才跟老太君道彆,登上了回府的馬車。

馬車上,如箏看著如嫿終於換下了孝袍,心裡好笑又無奈,如今薛氏已死,眼見她便更加執拗了,也不知府中待月究竟成事了沒有……

回到蘇府已經接近上燈時分,蘇有容自去前麵回了蘇世子,如箏和如嫿也去回了老太君和廖氏,廖氏著意問了如嫿休養的情形,又歎了幾句才放她們回去。

如箏回到寒馥軒,見蘇有容還沒回來便趕緊招了夏魚來問,夏魚先說了府中這一個月風平浪靜的,又壓低聲音說到:“隻是一樁,待月……被二少爺收了房,夫人做主開臉當了通房丫鬟。”

如箏笑著端起桌上的茶品了一口:“是麼,她出手還算快……”

夏魚也笑著點點頭:“是啊,本來二公子是十分喜歡她,要直接納了當妾的,還是夫人說他在孝裡,納妾會招人非議,讓先收了房……依奴婢看卻是更好呢,如今二公子是把她安置在了外院,奴婢說句多嘴的話,看著頗有幾分專寵的苗頭……”

如箏點了點頭:“由她們鬥去吧,合該咱們素靜了。”夏魚點了點頭,突然又想想到什麼似的眉毛一皺,咬唇說到:

“可是,小姐……還有一樁……”她張了幾次口才低聲說到:“二公子給待月改了名字,不叫待月,也不叫月兒了,叫……真兒,真假的真靈藥妙仙最新章節,好看的:。”

她話音未落,如箏手裡的杯子卻是重重地頓在了桌上,嚇得夏魚趕緊拿了帕子去擦飛濺出的茶水。

“他居然……”如箏話音未落,便聽院子裡響起浣紗請安的聲音,卻是蘇有容回來了,忙對夏魚使了個眼色,自回屋去整理心緒。

夏魚向蘇有容報了自家小姐在更衣,把他拖在了堂屋一會兒,如箏也換好了衣服,壓下了心頭的怒火,若無其事地出來幫他脫了外衣,又叫丫鬟們擺飯。

她心裡憋著氣又無法和蘇有容說,晚飯用的就少,蘇有容問了一句,被她幾句話搪塞了。

飯後,二人都累得沒有精神閒聊,早早便睡下,如箏卻怎麼都無法入眠,又不敢輾轉反側,正難受著,卻不防身後蘇有容輕輕貼了上來:“怎的?不困?有心事?”

如箏心裡膩煩委屈,卻無法同他言講,隻說是無妨,蘇有容見問不出來,也不勉強,隻是把她摟進了懷裡,輕輕撫著她的頭發:“睡吧。”

不知是這句話的魔力,還是他身上溫熱的沉水香氣息平複了她的心,如箏終於感覺到眼皮發沉,漸漸進入了夢鄉。

翌日清晨,如箏送走了蘇有容,又到春暉園給老太君請了安,卻正趕上廖氏也在,聽廖氏和老太君報了,如箏才知道原來如嫿昨兒晚上到了鬆濤苑便發起了熱,如今熱度退了些,廖氏便來給她告假了。

聽廖氏說完,老太君歎了一聲開口說到:“川兒家的此番也辛苦了,親娘過逝又失了子嗣,也是川兒太輕狂不懂事!怎的就能推他媳婦……嫿兒也是糊塗,自己有了身子還不知道,也不懂得在意些,聽說在林家守孝,還一直穿著重孝不思飲食?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雖然是傷心難過,也要在意自己的身子才是,像現在這樣病了,親家侄媳婦在天之靈又怎能瞑目。”她抬眼看看廖氏:“你是她的婆婆,也是她的表姨母,要多勸解她才是,逝者已矣,活著的人還要過日子,這般糟蹋了一個子嗣,咱家本來就是子嗣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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