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箏睜開眼睛,咬唇笑著走到鏡子旁,撩開遮掩的頭發看了看,一下子便愣住了,隻見自己右邊額角那塊傷疤不見了,卻陡然出現了一朵鑲著金邊的紅梅,紅豔如火,栩栩如生,襯得她麵色都亮了起來。
身為女子怎麼不愛美呢,額頭上留下這麼大的傷疤,她雖然不悔,卻也不是不憾的,之前忙碌著沒多想過,卻也會在攬鏡自照的時候閃過一絲這樣那樣的念頭,如今看到傷疤變成了這樣美的梅花,喜得她幾乎要落下淚來,回頭卻偏偏嗔了一句:
“這怎麼使得,你這是拿劍執筆的手,怎麼給我……”
蘇有容卻是笑著拿起床邊的胭脂聞了聞,抬眸言到:“怎麼使不得,古有京兆眉,就不許我給你畫個梅花妝?”他慢慢起身下床,如箏趕緊上前扶了他站好,蘇有容低頭看著她精致的小臉,滿意地笑了:“人都說壽陽公主梅花點額,傾城絕代,我看我箏兒卻是不遑多讓。”
他笑著在她臉頰上啄了一下:“自今兒起,隻要是我在府裡,便天天給你畫這朵梅花,畫到老,如何?”
如箏欣喜感慰地不知該說什麼好,輕輕點了點頭便投入他懷裡。
她埋首於他懷中,貪婪地感受著那種久違的溫暖和踏實,好一會兒,才被外間浣紗的聲音打斷,隱約聽著她像是在叫什麼人,如箏輕輕離開蘇有容的懷抱,走到堂屋看了看,卻見浣紗拿著一個籃子,正同衛氏說著什麼,好看的:。
如箏見衛氏似乎是要走,趕緊上前扶了她笑到:“娘親,子淵正好醒了,您來坐坐,說會子話兒吧。”
衛氏笑著搖搖手,又不舍地看看裡間:“不了,我拿了些三少喜歡的東西,少夫人你拿給他吧,我……”她話音未落,蘇有容卻是一掀簾子走了出來,嚇得如箏趕緊去扶他。
“娘親,這是我的院子,沒人敢說三道四,兒子從戰場上掙回來了,您就真忍心不看我一眼就走?”蘇有容垂眸說的淒惶,引得衛氏又落下淚來:“我……來的太多了。”
蘇有容咬咬牙,抬頭恨鐵不成鋼地對著浣紗吩咐了一句:“浣紗,關院門備午膳。”浣紗清脆的應了一聲下去,衛氏則無奈地看著如箏一眼,跟著她二人進了裡間。
到了裡間,如箏親自給衛氏搬了錦凳,又扶了蘇有容回到床上,先放他在那裡順氣兒,自陪著衛氏吃茶,又將蘇有容的傷勢細細講給她聽了,衛氏這才放下心,瞄了蘇有容一眼,又打開那個食籃,拿了塊細白的糕點出來走到他床邊:
“三少,我給你做了桂花糕,你用點?”
蘇有容瞥了她一眼,又低頭:“我不吃,娘親都不要我了,餓死算了!”
他這一句話出口,逗得如箏差點噴出茶來,才知道自家夫君竟然還會如小孩子一般向親娘撒嬌,越想越好笑,忍不住背過身偷偷笑著。
那邊衛氏見自家兒子又執拗了起來,也是無奈歎了口氣,改了稱呼:“容兒,不是娘親想要疏遠你們,停靈那日我和箏兒這麼一鬨,又惹得夫人那裡上了心……我倒是不怕,隻是箏兒這裡。”
如箏這才明白,原來竟然是廖氏因著停靈那日的事情,敲打了衛氏,衛氏為著自己夫妻倆,才強忍著不來寒馥軒,當下便回身說到:“娘親,您不必擔心,夫君和我都不怕。”
蘇有容也長歎一聲,他如何不明白自家娘親的心意,隻是他骨子裡重血緣,輕禮教的觀念是根深蒂固,衛氏這樣表現,讓他十分不痛快,當下便拉住衛氏的手腕,就著她的手咬了一口糕:“娘親,我不在乎,讓她們說去,她們那是嫉妒我有這麼好的娘疼。”他又叼了一口,細細嚼了:“娘,出征前我們進了寧武關,我見到外祖父他們了,祖母也是端了這樣一碗桂花糕來,味道和娘你做的一模一樣。”
他一句話,說的衛氏又驚又喜:“怎的,你見到爹爹和娘親了?他們怎樣,他們……認下你了?”
蘇有容笑著點了點頭:“是啊,認下了,我替娘親給外祖父磕了頭,仨舅舅打了我一頓,他們就認下我了……”接著他就將如何拜訪衛老帥,衛家父子對自己的一番考校和認下他後的唏噓和感歎細細給衛氏說了一遍,直說到她捂臉痛哭,如箏知道衛氏是喜極而泣,感慨了一番便撩簾子出去,留他們母子敘說離愁彆緒。
蘇有容好容易哄得衛氏轉悲為喜,如箏也帶著浣紗等人備好了飯,如箏令人將飯擺到了裡間,拉著衛氏好歹陪蘇有容用了一餐,才親自送她回了淩霜閣。
午後,如箏安頓著蘇有容用了藥,又看著他沉沉睡去,才到了主院請安,跟老太君和老國公細細報了蘇有容傷勢無礙之事,老太君這才放下心,又心疼他們辛苦,賜下了一堆補身的藥材。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注:關於京兆眉的典故,請參考漢代京兆尹張敞畫眉的典故,壽陽公主梅花妝是流傳很久的故事,估計大家都不陌生了吧~~
話說,這是一生為你畫眉的變種……
汗……雖然感覺好狗血,不過我還是被自己這個情節萌住了,希望大人們不要厭煩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