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變(上)(1 / 2)

冬至日這一天,陽光尚好可惜卻是寒風凜冽,國公府蘇家的人早早便起身,蹬車前往雍順宮參加冬至宮宴,如箏坐在加了炭盆的車裡抱著手爐卻依然覺得刺骨寒涼,忍不住挑起簾子,看了看外麵策馬前行的蘇有容,心裡便是一陣心疼,卻也知道他如今傷勢痊愈,再坐車便是行止不端了,忍不住又後悔沒有給他備下一件更厚的鬥篷。

馬上的蘇有容轉頭看了看自家嬌妻,倒是從她的眼神裡看懂了她的心意,當下便笑著打馬湊過去,低聲說道:“彆跟看後巷的賴皮狗似的看著我,爺身上穿的是狐裘,現在手心兒都冒汗了你當是你呢,揣著手爐還縮的跟鵪鶉一樣?”

他麵帶微笑一本正經地說出這番話,除了如箏和左近的夏魚雪纓,卻是誰都沒聽到,如箏瞪了他一眼便撂下了簾子,主仆三人笑到肚子疼,

如箏低聲說了一句“好刁的嘴。”心裡卻是一暖,成親兩年,這樣心有靈犀的事情卻是越來越多了…

此番國公府出來的人不多,老國公老太君自不必說,便是廖氏和衛氏也都打著孝敬公婆看顧小輩的名頭留在了府裡,如嫿要養胎,三老爺有沒有官職,故而參加此次宮宴的便隻剩下了蘇清辭父子三人,女眷裡撐門麵的就隻有如箏。

既是代表了國公府的體麵,如箏在老太君的一再叮囑下也就打扮的略莊重了些,不但穿了四品命婦的全套裝束,還插戴了當年宮宴上明德帝賜下的金步搖,行動間就帶了些雍容華貴的味道,臉上略淺淡的妝容和額角一朵紅梅,又讓她顯得比那些濃妝豔抹的內外命婦們多了幾分二九韶華的韻致,妝成出門時,便惹得蘇有容死死盯著看了好一會兒,直看得她臉頰紅透才放過。

車子搖晃著走了小兩個時辰,終於到了雍順宮門口,車夫搭了踏腳凳,停穩了車,夏魚便跳

了下去,如箏慢慢出了車廂,映入眼簾的卻是滾了黑貂風毛的一隻玄色廣袖:

“下來呀。”看著自家愛妻居然站在車轅上愣住了,蘇有容略帶笑意地催了一句,如箏這才回過神兒,偷偷扶了他的手,也不知他是用了什麼力道,明明隻捉了她一隻手,卻讓她身子一輕便迷迷糊糊地飄下了車。

如箏臉飛紅雲,趕緊四下看看沒人注意才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又繃不住笑了。

照顧著如箏下了車,蘇有容便幾步趕到了蘇國公和蘇百川身邊,同他們一起進入雍順宮大門,如箏則在不遠處帶丫鬟們慢慢地跟著,預備一會兒站到命婦的隊伍裡。

蘇百川將剛剛他二人的行動看了個滿眼,此時看看父親離得不近,當下便忍不住壓低聲音對著蘇有容到:“兄長自己放蕩不羈也要顧著三嫂的清譽,如此大庭廣眾之下…”他話沒說完,蘇有容便側頭看了他一眼,目光如電直劈他心底:

“子澈,你羨慕了?”

“你!”蘇百川吃了一憋,臉色都有些發青。

“還是嫉妒啊?”蘇有容雲淡風輕地吐出這一句,便轉過頭去不看他,一雙狐狸樣的丹鳳眼卻微微眯著,露出一絲得意,看的蘇百川怒火滿腔,拂袖快走了幾步,身後卻傳來蘇有容略帶寒意的聲音:“世子爺,行止。”

蘇百川回頭看了他一眼,麵色雖然平靜,目光中卻暗含著熊熊怒火,蘇有容微微一愣,心裡倒是有些過不去,覺著自己太欺負人了,便笑著搖搖頭:“我逗你的,你說的是。”說完便趕上幾步,走在了他前麵。

蘇有容好心給他下台,沒想到這樣輕縱的態度卻更加觸怒了蘇百川,讓他覺得自己好像被人當什麼小獸給逗弄了似的,無奈這是在皇家行宮,也隻得咬牙忍了,心裡暗咒了一聲“矬子殺人不用刀!”

各家勳貴們仍然是列隊去見拜見了明德帝,女眷們則由宮女引導著在各處院子裡安頓了,又列隊去給皇後請了安。

冬至宮宴按慣例是從午間到上燈時分皆可,不過是皇家按自己的喜好挑時辰罷了,此番明德帝倒是早早便吩咐開了宴,巳午相交之時,各家權臣勳貴便帶著內眷到了太極殿,按位次做好,冬至宮宴便告開始。

雖說這一年的冬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但正因為如今事態微妙,各方勢力相互牽製,反而倒是沒有人敢興風作浪,明德二十六年的這個冬至便顯得風平浪靜,至少在宮宴時看來,還是這樣。

宴中明德帝特地將幾位皇孫招到身邊來看了看,雖然三位成年的皇子都已經有了嗣子,太子府更是有了太子妃所出的世子和蘇良娣所出的小皇孫兩個子嗣,但明眼人都看的出來,明德帝最喜歡的還是恭王所出的三皇孫李廣睿,一直將他

抱在膝上,問了許多東西,僅僅才四歲的小皇孫,卻是大部分都能對答如流,喜歡的明德帝一個勁兒的稱讚,座下的朝臣們臉上陪著笑,心裡卻是各有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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