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有容也換了隻手死死拽住韁繩:“殿下,仲康兄所言不錯,便由微臣前去!”
聽了他們的話,恭王略猶豫了一下,正色道“不必說了!本王必要親自去,子淵你點三百精兵,陪本王…”
蘇有容見他這樣說,知道他主意已定,無法再勸,手足無措間突然瞄到自己腰間佩刀,心一橫退開一步,一把拔出刀看著恭王。
恭王見他突然拔出佩刀,大怒:“蘇有容,你要造反麼?”
蘇有容眉毛一揚,正色道:“微臣不敢,隻是微臣不能看殿下白白去送死。”說著,回手將長刀橫在頸間:“殿下一定要去,微臣便先到下麵等著殿下,咱們君臣到了陰曹地府,再議大事吧!”
看他此舉,恭王和淩逸雲都是一愣,恭王雖怒,卻也無奈,隻死死盯著他,眼見他激動地手
抖,已然在頸間劃了不少細碎的傷口,不禁暗歎,一向最惜命的他居然也能用上死諫這一招,看來今日自己必然是走不了了,當下歎道:
“你說的輕巧,宮裡沒有你的親眷!”
誰知蘇有容斂眸慘笑到:“微臣擔心貴妃娘娘受驚,今早便讓林如箏遞了牌子進去陪著了…”
恭王心裡一震,長歎一聲:“罷了,是我因小失大了,子淵你去,務必保她們周全!”
“臣遵旨!”蘇有容收起長刀,一步跳上戰馬,自點了三百精兵頭也不回地去了,恭王則下了馬,將手中馬鞭握的死緊:“仲康,下令繼續放箭,箭矢無用便用火,把他給我燒出來!”
淩逸雲揚聲應了,看到他眼中漸濃的戾氣,心裡也是一緊:“此役,再也沒有轉圜餘地,已入非生即死之境。”
蘇有容帶兵衝破宮門之時,永盛宮眾人還在苦苦支撐,本來眾人還到殿後的小隔間裡躲了一
陣,但隨著宮門被攻破,整個正殿都被叛軍圍了起來,隻剩下殿門的門插這一道關卡,箭矢從四麵八方射來,宮女內侍們拚死拽了桌椅屏風什麼的將貴妃等四人圍攏在內,有些機靈的還能倚著柱子香爐一類的逃過一劫,可大半還是被密集的箭矢奪去了性命。
如箏看著麵前的屏風漸漸開裂,心裡一陣慌亂,她抬頭看看旁邊的淩貴妃,隻見她斂眸端坐在地上,麵容扔如往日一般端肅平和,仿佛現在麵臨的不是宮亂,而是最平常不過日常朝見。
看著她的目光,如箏不安的心也漸漸平定,卻被突然裂了個大口子的屏風驚了一跳,如箏心一橫,拿了擋在自己身前的一張條案便衝了上去,好歹是把那口子堵住了,下一瞬她就聽到箭矢如敲門一般落在條案上,她驚魂未定,卻又聽到身後一聲悶哼,回身一看,卻是崔瀲灩腰側中了一箭,她明明是在屏風碎裂的另一側,此時卻是跪在淩貴妃身前,一看便知是為貴妃擋箭而受傷
,淩貴妃驚呼一聲,將瀲灩摟在懷裡,另一隻手卻是拉住了如箏,也帶到自己身邊,她一隻手扶著痛苦呻吟的瀲灩,另一隻手摟著如箏和淩雨柔,便如天下所有心疼兒女的母親一般,流下了傷痛的淚水。
看到瀲灩中箭,如箏和恭王妃也忍不住落淚,崔瀲灩卻是勉強笑了笑:“莫慌,我沒事。”
門外的飛箭還是不斷地射進來,大火也漸漸燒入殿內,如箏心裡一涼:看來自己等人今日是難逃升天了,眼前不禁又映出蘇有容笑的彎彎的眉眼,心中一陣思念,不禁暗自祝禱:至少,讓他能活下來!
心裡想著,耳邊卻依稀聽到了他的聲音,本以為是聽錯,卻見恭王妃麵色也是一變:“箏兒,好像是蘇將軍的聲音!”
如箏凝神靜聽,果然是自家相公的嘶喊,本想回應,卻被恭王妃一把按住:“莫嚷,蘇將軍是無論如何都會衝進來的,你嚷了他也未必聽見
,反倒暴露了咱們位置,徒增危險。”
如箏趕緊點頭應了,不禁暗歎她如此危急情境之下,還能這樣冷靜。
不一會兒,門外的箭矢慢慢射的稀了,漸漸終於止住,永盛宮的大門被人一腳踹開,如箏大著膽子向外一看,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蘇有容那柄閃亮的長刀,此時,如箏心頭大石終於放下,看來老天畢竟還是眷顧他們的,等來的,終究是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