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婚(下)(1 / 2)

清晨,如箏擁著被子坐起身,攏了身上的衣服看著旁邊淩亂的錦被,蘇有容走的時候輕手輕腳的,卻不知她其實早已醒了,隻是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表情對著他,便索性裝睡。

如箏慢慢從被子裡鑽出來,鑽進旁邊豔紅的錦被,還很暖,帶著他身上特有的那種沉水香氣,縮在他的被子裡,如箏想要笑一笑,卻怎麼都扯不開嘴角,成親三年來,每一個他在府裡的夜晚,都會回寒馥軒睡,哪怕是孝裡,也在不遠處的內書房,她已經習慣了他的陪伴,習慣了獨占著自己的夫君,並且以為,可以這樣一生一世,沒想到夫君專情,伉儷和諧,卻終究抵不過外來的風刀霜劍。

如箏慢慢起身,看了看身下淩亂的痕跡,臉色便是一紅:昨夜他一反常態,要了她一次又一次,雖說還是那樣溫柔體貼的,卻也著實讓她有些吃不消,她也曾半開玩笑的勸他節製,笑著說他明日還要當新郎呢,卻沒想到被他猛地堵了嘴,又要了一次…

真是自作自受!

昨夜的最後,他以為她睡著了,喃喃說的那些話,其實她都聽得清清楚楚,記得真真切切,他說家裡多個人,自然是不能當成沒有,自己的心意卻是不會變,還說一輩子隻當一次新郎,讓自己放心什麼的…

究竟是什麼意思呢?如箏不敢深想,她已經不是待字閨中,偷看話本的小姑娘了,自然知道這樣連帶著兩國政事的聯姻每一件小事都是牽一發而動全身,雖然公主允了以假身份下嫁,但若真的在侯府出什麼事情,或是受了大的委屈…自然是不會善了的。

看來日後,真的是要處處防備,時時小心了。

想到這裡,如箏便馬上披衣起身,叫了丫鬟們進來叮囑了,特特提到晚間淩霜閣擺宴時,不要到附近轉悠,守好自己的院子。

丫鬟們仔細應了福身退下,如箏又暗自慶幸,好在此番衛氏著阿笈姑姑出麵料理此事,用的人也都是外院和暖香苑的,卻也招了周媽媽去幫著操持,這樣既免了自己的尷尬,也能知曉淩霜閣裡的情形,顯見是婆婆疼惜自己了。

午後蘇有容散值回來,還是一頭紮進了寒馥軒,一下午和如箏孩子們膩在一起,卻也不說什麼,到了晚間,淩霜閣那邊傳來了動靜,如箏再三催她,阿笈姑姑也派人來叫了幾次,他才戀戀不舍地離開了寒馥軒,臨了還叮囑如箏,一定給自己留門。

送走了蘇有容,如箏低頭暗自好笑:留門,虧他想的出來…今兒怎麼也是洞房花燭夜,耶律瑤怎會放他出來!

心裡五味雜陳的如箏,轉頭進了裡間,看著床上又伸著小爪子去撓哥哥,卻被哥哥一把攥住動彈不得,自在那裡憋氣的應禎,心情才好了些,如箏看旁邊夏魚秋雁一臉緊張的樣子,趕緊上去給兩個孩子解勸,應祥見是娘親來了,咧嘴一笑,露出剛萌的四個小牙,一雙丹鳳眼眯眯的,像極了蘇有容:

“娘~~~”還帶著奶香味兒的聲音叫的如箏心裡一軟,上前將他摟在了懷裡,旁邊夏魚知道她心裡不好受,刻意大驚小怪地說到:“小姐,您不知,祥少爺的勁兒真大,抓著禎兒小姐,小姐使了吃奶的力氣掙紮,祥少爺連晃都不晃,還在那裡笑呢!”

如箏低頭看看一個勁兒往自己懷裡紮的兒子,又看看旁邊顯見是吃了醋,正努力撅著小屁股一拱一拱往自己膝上爬的女兒,心裡一軟,便拋開了所有的不快:

“是麼?許是隨夫君吧,天生神力…”一句話,說的大家莞爾一笑,想了想,心裡又升起一絲酸楚。

用了晚膳,哄著兩個孩子去睡了,如箏看著空蕩蕩的臥房暗自傷神,其實之前也有很多時候是自己睡,但卻都同此番不一樣,她強忍著不去想自己心愛的夫君正在彆的女人房裡周旋,雖然隻是周旋…

她歎了口氣,眼睛瞟上了旁邊放著的桐木箏,上前掀開蓋布,輕輕撫了一下,如行雲流水般的聲音劃過,卻被她一把按住:罷了,寒馥軒和淩霜閣離得這樣近,若是被他聽到,不過是徒增心酸而已。

不能撫箏,她又睡不著,索性便拿出之前蘇有容給她寫的家信,又仿著他的字跡描了起來。

不遠處的淩霜閣裡,耶律瑤穿著銀紅的嫁衣,心裡也滿是酸楚,她低頭看看繡工極佳的喜服,銀紅,不過是比大紅淺淡了些許,裡麵含著的意思卻是天地

之差,她抬頭看看旁邊麵色沉靜的蘇有容,希望能從他眼睛裡看出一絲波瀾,哪怕是憤怒也好,可看到的,卻隻是淡然,或者說是沉寂。

午後被抬進侯府,沒有儐相,也沒有花炮,雖然花轎是從國公府正門抬入的,卻是還沒穿過二門就走了側巷,從角門抬入了淩霜閣,無酒無宴還不算,居然讓她坐在洞房裡乾等了倆時辰,直到上燈時分,蘇有容才姍姍來遲,一進屋,見了個禮便枯坐在那裡,不說話,也不動,這是坐禪呢?!

耶律瑤,不,從現在開始她就要拋棄尊貴的大狄皇族姓氏,改叫王瑤了,王瑤曾經無數次想過自己成親的情形,卻做夢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

自己放棄了尊榮,遠離故土嫁給這個人,換來的就是他的冷臉麼?!她隱隱覺得自己的選擇實在是太冒險了,可又不願意認輸,更何況…還有父王交代的事情,大盛的蘭陵侯,承平帝的寵臣,不正是最佳的人選麼?

想來父王允了自己的決意,也是因為這一宗吧…

想著背後強大的父王和北狄軍隊,王瑤的心又寧

定了:既然能夠逼他納了自己,將來…自然也能逼他娶了自己!

這樣想著,王瑤拋開了自怨自憐,起身走到桌旁,端起事先準備好的酒笑到:“夫君,咱們來同飲一杯合巹酒吧。”

蘇有容從她手裡接過杯盞,同她的酒杯輕輕一碰,唇角一挑露出一個冷笑:“這個稱呼,是我夫人叫的,你隻是妾,不要僭越了,再說合巹酒我三年前就喝過了,飲酒就飲酒,不必楞要加上什麼不該加的名頭。”說著也不看她臉上青紅變幻,自仰頭飲了杯中酒,王瑤氣的手直發抖,卻還是強忍端酒喝了,自轉頭回到床邊坐下:“我們北狄人沒那麼多規矩,那你說該叫你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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