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聽她這樣排揎,反倒是想起了冬至前後哪一宗,當下便明白了定然是蘇有容著道那次留下的後患,當下心裡也是一歎,對蘇有容的不滿也就轉為了憐惜,當下言到:“罷了,此事既然還確定不了,出了年節我自會請個知根知底的大夫來給王氏把脈,若真是有了子嗣,便說是出了熱孝有的,到時候十月懷胎生下來,說成早產便罷了,你們都起來吧。”
蘇有容起身看看王瑤,心說這貨膽子也太大了,子嗣這種事情都能信口雌黃的!一時卻又解釋不清,忍不住回頭看看如箏,卻見她眼中一片平靜,心裡便更沒底了,忍不住又腹誹了王瑤幾句。
老太君又肅容言到:“今日在場的人,有一個算一個,都給我記清楚了,王氏這一胎若是沒有,就當今天沒這事,若是有,便按我剛剛說的,有一人敢走漏風聲,為奴的打死,當主子的便不要再想做我蘇家人了,聽懂了麼?”說完,她還著意看了如嫿一眼,
見她神色一凝,垂頭應了,才滿意地點了點頭:“罷了,我也乏了,你們都散了吧,過兩日我會叫大夫到王氏你那裡去,這幾日你什麼藥都不要吃,補藥也不要亂用。”
王瑤趕緊笑著福身應了,老太君便扶了丫鬟的手,起身離開了花廳。
如嫿看著臉色平靜,卻明顯有些發白的如箏,心裡一陣爽快,剛想上前揶揄幾句,卻被蘇百川大力一拽,拖出了屋子,咬牙恨恨地去了。
蘇有容看著一旁的如箏,覺得自己此番滿身的嘴也是說不清楚了,隻盼著老太君叫來的大夫能證自己的清白,當下便也不多說,上前拉了如箏的手,輕聲言到:“咱們走吧。”
如箏抬頭看著他的眼睛,那裡麵有抱歉,有擔憂,卻沒有躲閃,她垂眸反握住他的手,應了一聲便隨著他離開了花廳。
回到寒馥軒,夫妻二人到了臥房坐定,蘇有容還沒開口,如箏便笑著一歪頭:“子淵,咱們三人之間
,我自然是信你,你說沒有,便是沒有,我隻是奇怪,王氏這一出,究竟是為著什麼…若是假孕爭寵,這也太假了,我怕她還會有後招。”
蘇有容原本還以為要同她解釋一番,賭咒發誓什麼的,卻沒想這樣詭異的情形下,她依然對自己沒有一絲懷疑,當下心裡就是一暖,他這一路想來,慢慢也捋清了頭緒,想著王瑤興許根本就是以為自己懷孕了,卻想不出個妥當的說辭,心一橫便決定對如箏和盤托出,張了張口還沒說話,如箏卻是先笑了:
“罷了,咱們也不猜她所為何來,照我說,自今日起咱們就不沾她淩霜閣的事兒,求見不見,一切庶務也由阿笈姑姑把關,她總不能誣賴說娘親要害她的孩兒吧,這樣即便是她要假孕再扮滑胎栽害誰,也栽害不到咱們頭上,到時候祖母叫來的大夫一診脈,自然就水落石出!”
蘇有容看著如箏的眼睛,思前想後還是覺得該把自己的“辦法”告訴她,當下便言到:“你說的對,不過我還是要跟你說…”
如箏卻上前捂住他嘴:“我說了,我信你!”蘇有容低頭看看她的眼睛,突然笑了:
“你信我,隻是因為你不敢不信我,你覺得這件事情太過詭異,覺著王瑤的所作所為,按常理來說根本就和我的說辭對不上號,但是你不想深究,也不敢深究,生怕知道了真相,更怕知道是我騙你,是不是!”
如箏聽他劈裡啪啦就把自己心裡最深的恐懼給揭了出來,一股鬱氣忍不住便湧了上來,不知是那裡來的火氣,讓她猛地搖頭:“不是,我說了我信你,你不用解釋,我知道你自有你的…”她話未說完,卻被蘇有容低頭堵住了唇,廝磨糾纏了一陣,反倒勾起了她心底的委屈不甘,重重複雜的情思化為淚水慢慢滑落,如箏忍不住就撲到他懷裡哽咽到:“我說了我信你,你怎麼不信呢?!”
蘇有容看她突然爆發的淚水,心裡也是一陣自責,趕緊伸手把她摟在懷裡,輕聲說到:“行了,我知道你一直信我,可是讓你這樣把疑惑埋在心裡憋得難
受,說起來還是我的過錯,今天你聽也得聽不聽也得聽,我告訴你王瑤此舉的緣由…”他壓低聲音在她耳邊將前因後果慢慢道出,如箏聽得一愣一愣地,心裡的鬱氣和酸楚卻蕩然無存,她抬頭擦乾了淚水,又自嘲的笑了笑:“果然是我想差了…這麼說,王氏可能真的以為自己有喜了?!”
蘇有容無奈地點了點頭:“所以我說麻煩就麻煩在這裡,我怕她那種擰性子,老太君的大夫來了診了脈,也是麻煩!”
如箏點了點頭:“那也沒辦法,左右咱們知道便是了,隻是可恨…”蘇有容知道她是恨王瑤在家宴上搞得自己在眾人麵前沒臉,他自己心裡倒是沒覺得怎麼著,反倒出言安慰了一番,夫妻倆一晚上驚魂,都覺得有些累心,趕緊洗洗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