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太多了,就好像…好像是交代後事似的,忍不住便落了淚下來:“公子,您彆說了,小的聽著難受!”
蘇有容看他哭了,反倒笑著拍拍他肩膀:“行了,大小夥子了哭什麼,我也就這麼一說,防患於未然嘛,你放心,你家公子是禍害,禍害遺千年,我且死不了這麼早呢!”
墨香伸手擦了擦眼淚,苦笑了一下:“公子…哪有自己說自己是禍害的!”
蘇有容什麼也沒說,揮揮手讓他下去歇著了,自己起身躺在床上,卻是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腦子裡忍不住就想到了上輩子學過裴多菲那首念爛了的詩,現在想來,卻有了更深的理解:生命,愛情和自由,在自己心裡的排序大概也和詩中一樣,自己同如箏成親這許多年,正是愛極了她的溫柔,包容和信任,而如箏的反麵,正是王瑤的糾纏和蠻不講理,無論是為了如箏,還是自己的本心,他都是萬不能也不願屈服於王瑤的!
如今,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儘量求個好結果了…
如箏本以為蘇有容是有什麼考量才在回府當日沒有回寒馥軒,卻沒想到他第二日就招呼也不打便去了南大營,晚間回來,也是直接宿在了勁節齋,於如箏來說,這是成親以來都沒有過的事情。
到了晚間,如箏終於坐不住,帶著給他熬的蓮子湯到了外院。
她輕輕推開勁節齋的大門,這個前世今生都極少踏足的院子,對於她來說是十分陌生的所在,搖曳的燈光下,蘇有容披著外衣還在書案前畫著什麼,如箏看著他愈加清減的側臉便是一陣心疼,慢慢走了進去。
蘇有容本來還以為是小廝們,抬頭一看卻是如箏,一個多月未見心裡自然是十分思念,可笑容剛綻在臉上,他又突然想起自己身上的毒,忍不住就僵了僵,又仔細想這屋裡應該是沒有什麼會沾染上寒髓的東西…除了自己。
略放下心,他起身迎上前接了她手裡的湯碗,可即便是電光火石間的躲閃,也已經在如箏的心湖裡投下了不小的石頭,她斂眸笑到:“這幾日怎的如此忙
,家都不回了麼?”
蘇有容低頭看著她美好的側臉,很想將她擁進懷裡好好安撫,手指剛在袖裡動了動,卻又猛地攥成了拳:“這幾日公事太多,怕擾了你們清夢,等過段日子閒了,我就回去,這兒有墨香他們,也是我成親前住慣了的,你不必擔心。”
如箏抬頭看看他,眼裡還是一貫不摻假的溫柔笑意,夫君還是那個夫君,隻是近日所為…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便連紅衣大炮那樣的秘密都能告訴自己的他,究竟是有什麼話,連自己都不能說?!這麼想著,如箏心裡就隱隱升起了一絲恐懼,又強自壓下,笑到:“那好,你趕快忙吧,我這就回去了。”
蘇有容心裡千般不舍,卻還是笑著點了點頭,上前幫她撩了簾子,如箏回眸一笑,水盈盈的杏眼還是那樣顧盼生情,蘇有容也笑了,一如往昔溫柔如水。
石青色的簾子撂下,二人眼中的光彩幾乎在同一時刻轉為黯淡,不能問,不能說,這是以往千百個日子裡從未有過的。
幾日後,如箏沒有等來蘇有容回內院,卻等來了兩位客人。
田小兮突然到訪,說是替上官鐸給蘇有容送東西順便來看看她,陪著她東拉西扯說了一堆話,又給如箏和雙生子把了平安脈,結論是應祥長得很好,應禎倒要少吃些,惹得小姑娘嘟著嘴生了好久的氣…
沒有幾日,衛夫人又帶了個很水靈的姑娘來如箏這裡,說是自家表侄女,叫做陸眉兒,是到京師探親的,沒想到親戚升遷,下了江南,索性就來她這裡住一陣子。西府人多又不太方便,就托如箏照顧著,如箏看她容貌秀麗,談吐也文雅,心裡十分喜歡,本來想留她在正房住了,沒想到那陸眉兒卻是十分害羞,推說自己一個人住慣了,求住在廂房裡,如箏看她嬌羞的小樣子,心裡憐愛又好笑,趕緊讓夏魚把西廂房給她騰了打掃乾淨,自那日起,陸眉兒就日日陪著如箏刺繡聊天,不但如箏很喜歡她,沒有幾日她竟和大姐兒應嫻也打成了一片,如箏看看她倆做的女紅,心裡就無奈歎著:是不是一樣手太笨了,才惺惺相惜的!
雖然寒馥軒還是一團和氣,雙生子也日漸惹人喜愛,可如箏卻總覺得心裡空了一大塊,自她去了外院,蘇有容倒是來了寒馥軒幾次,雖說談笑間依稀還是舊時光景,卻是一次都沒有留宿過,如箏幾次想問,卻又生生忍住,禁不住就想起自己之前同他說過的那句“你不願說,我便不問”,如今方知這八個字,竟會是如此的艱難。
漸漸地,蘇有容來寒馥軒的日子就更少了,雖說去淩霜閣也不多,兩個院子卻隱隱呈現出分庭抗禮之勢,更何況蘇有容還曾經在淩霜閣留宿過兩次!
東府下人雖然管教的嚴,可若說私底下便無一人猜測,卻是誰也不信的,日子就在這樣的猜測和不安中一天天滑過,春去夏歸,寒來暑消,轉眼寒馥軒的桂樹又是十裡飄香了,樹下卻少了對坐飲茶的夫妻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