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湧動的人群裡,頭頂著“遊樂場”三個大字,忍足扶了扶額,“嶽人,這個遊樂場我都陪你來了多少次了?你還沒玩膩嗎?”
“可是,我聽說換了股東之後,又引進了新的項目誒。”
忍足往裡望,似乎是有很大的不同,尤其是門口巨大花壇裡的盛放的紅玫瑰。
之前有這麼個花壇嗎?忍足有些懷疑。
收回思緒,忍足真誠建議,“我看,之前那個老是路過你們班窗戶的學妹,應該就很樂意陪你來玩。”
向日打斷他,“好啦好啦,侑士。我下次讓亮陪我來,好吧?”
“說起來,亮好可憐哦。他今天被教練和跡部安排去參加都大賽了,對戰的還是個沒聽說過的學校。”
忍足推了推眼睛,肯定道,“是不動峰。去年還因為暴力事件被競賽了。”
向日揮了揮手,顯得有些不耐煩,“好啦好啦,不說他們了。反正肯定會打敗他們,進入關東大賽的啦。”
忍足默默在心裡吐槽:不是你一直在說嗎?
向日的眼睛倏忽亮了起來,手指直直往前送,“侑士侑士,我們去玩這個吧。”
忍足望過去,額角出現一個“#”。
裝飾華麗的木馬隨著音樂一上一下。燈帶散出淡金色的微光,就算是白天,也顯得十分夢幻。
“不要。”
向日也不勉強,腳步輕快向著旋轉木馬而去。很快,他就越過一堆才到他胸口的小蘿卜頭,選了個帶潔白翅膀和銀色犄角的白馬跨了上去。等音樂聲響起,自顧自笑得開心。
不遠處,剛剛買完三瓶飲料的忍足侑士和竹內涼子找了個樹下的長凳,齊齊坐著,望著自得其樂的向日。
竹內裝模做樣地歎了口氣,“忍足君,你以後一定會是個好爸爸的。”
正在喝著汽水的忍足眼一瞪,嗆了一口,劇烈咳嗽起來。好一會兒平複下來,一臉義正言辭,“竹內桑,以後禁止在我喝水的時候說話。”
竹內敷衍“嗯嗯”兩聲。
春風吹過,樹影婆娑,沒完沒了的歡聲笑語將他們包裹。
不遠處的向日轉過一圈又一圈,但每當繞過中央粗壯的立柱時,都會興奮地衝忍足揮手。即使他掛著一副“無奈”的老父親模樣,但每當向日揮手時,他都會微微點一下頭算作回應。
此時此刻,竹內隻是靜靜吸啜著冰可樂。
等到向日過來打招呼,說自己要去玩跳樓機時,忍足把剛買的草莓果汁遞給了他。
“謝謝侑士!”向日咕嚕咕嚕灌了兩口,露出一口白牙,然後又飛快跑到跳樓機那邊排隊了。
竹內又啜了一口冰可樂,“忍足君,你對所有人都這麼好嗎?”
“啊嘞?”忍足收回放在向日身上的目光,由於這個突兀的問題有些措手不及。
竹內像是隨口一問,叼著吸管,眼神在眼前湧動的人群上亂晃。她許久都沒有再聽到對方說話,有些空茫茫的失落,就隻是繼續叼著吸管,看著不遠處迎接了另一批客人的旋轉木馬出神。
“不是。”
“誒?”耳邊突然傳來聲音,竹內有些迷茫。
“不是對每個人都這樣。”
他的眼睛裡盛放著認真,還有點無奈,“我願意陪嶽人來遊樂場,是因為我們是朋友。因為是朋友,所以會對嶽人好。”
“可是忍足君對所有人都很好呀。”
“不是。”他摸了摸下巴,“那是你沒看到我對彆人惡劣的樣子,而已。並不是所有人都值得稱為朋友,不是嗎?”
“可是,就算是對我,你也很好。”
“什麼叫“就算是你”?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竹內心跳漏了一拍,彆開臉,輕聲低語,“謝謝你,忍足侑士。”
忍足歎了口氣,神情溫柔,“笨蛋。”
從跳樓機上下來後,向日興衝衝把忍足拽了起來,“侑士侑士,我看到遊樂場新搭了個鬼屋誒!我們一起去玩吧。”
“不……”
“走吧走吧。一個人玩多沒勁兒呀。”向日拽起忍足就越過人群,向著一邊黑黢黢的洞口跑。
竹內趕緊跟上在擁擠的人群裡上竄下跳的向日,她可不想又被拉得摔倒。
吭哧吭哧跟在後麵的竹內喘了口粗氣,“跑得真夠快的,該說不愧是打網球的嗎?”
等她進了那黑黢黢的洞口時,略微眯了眯眼來適應急劇減少的光線。
門口正排了十來個人,忍足和向日正排在隊伍的中後部。
竹內自覺往隊尾一站。
“滴滴~”鈴聲響起,她熟練摸出手機,查看新消息。
忍足:竹內桑,過來一起。
竹內在手機上敲敲打打,正要回複。突然想起來,以她現在的狀態,還真就不用排隊了。
她自然地掠過所有人,施施然站到了最前排,噙著微笑和正隨著人群緩慢挪動的忍足揮了揮手,然後低頭發消息。
竹內:怎麼突然感覺有點爽?難道我其實骨子裡是個不遵守紀律的人?>﹏<
忍足看她一臉得意洋洋,有些好笑,搖了搖頭,繼續發消息。
忍足:可惜竹內桑還是要等我們一起進去呢
誰知道,竹內收到消息後,把手機揣到兜裡,擼了擼袖子。
忍足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