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意地朝葉璃看了一眼,沒有得到對方的回應後,皇太後一咬銀牙才道,“如此甚好!今日哀家這梨春園梨蕊芬芳,便想著我們一家人聚一聚。來人,上菜罷!”
宮女陸續將佳肴擺於四方長桌上,得到皇太後開宴的準後,伺候身後布菜的宮女便拾起銀筷替四人布起菜來。用了一陣後,皇太後揮手遣退布菜宮女,雙手抱於胸前,見著還在用菜的葉璃後,嘴角噙笑,就出聲道,“嗬嗬,哀家聽聞長公主將要被封王,在這裡先向長公主恭喜了。”
撿起自以為葉璃的痛處開始猛戳,皇太後那彎彎的眉眼在看到葉璃頓下的用餐姿勢後弧度彎得更深。
試問,剛被奪了兵權,就被人拿來說事,恁誰都不痛快。隻不過,葉璃早已被皇太後視為頭號情敵多年,她的不痛快,就是她的痛快。
以往龍璃在邊關她就算想損也鞭長莫及,但現在隻要能逮到個損她的機會,她又怎麼會放過?!停了停手裡的筷子,葉璃伸手從宮女那取來錦帕輕拭唇角,頓了半晌才回道,“多謝母後關心,兒臣征戰沙場多年,能以一己之軍功得以封四字之王,自然是實至名歸。若當年兒臣真任性妄為不曾入軍營從軍,那恐怕如今兒臣也隻能是這皇宮內的一名公主而已。”
如果說葉璃這番場麵話還有人能聽懂,那麼恐怕在場的除了皇太後,大家都知道她話中之意。而她話中的意思很簡單,說的就是:我這四字王是靠自己的努力換來的,跟你們這種隻能被寓在皇宮中坐井觀天的女人大不一樣。
而很不幸的是,皇太後完全隻聽懂了她表麵上恭敬的意思,甚至連深究的念頭都沒有,就立時續道,“嗬嗬嗬,長公主過謙,既然要封王,那改日便去封地做個閒散王也是極好的。對了皇上,您準備賜何處封地給長公主?”
皇太後話一出口,原本還算是和諧的飲宴氛圍就完全冷了下來。饒是粗神經如皇太後,也感覺到了龍允那處散發出的冰冷氣場。
再看向封鑰,雖然麵上還是笑意盈然,但她竟從那溫潤如玉的臉上察覺出一絲抗拒這個話題的意思。反而是當事人葉璃,好像是個沒事人似的,又重新拾起銀筷吃了幾口盤中的餐食。
這,是怎麼了?沉了良久,龍允最終還是壓著胸口的怒意,漠然道,“朕決定,此次讓長姐自己選擇封地。”
“什麼?!”饒是在深宮中待了多年,皇太後在此刻還是沒能管好自己的嘴巴。一聲尖銳的聲音,成功地讓在場三人都皺了眉。
說完後,皇太後就立刻意識到自己的失禮之處。立時閉了嘴,眸底蘊滿怒意,原本頗具仙風的臉上,除了憤怒,哪裡還有半分仙氣可尋。
但這其實也不怪她,畢竟,不說龍國。便是縱觀北胡、南蜀、東庭三國,任何國家曆史上封王都沒有讓受封者自主選擇封地的權利。
如今,龍允給了葉璃這般權限,可說是榮寵至極,教皇太後怎麼不驚訝。
“...哀家,隻是,隻是認為皇上此舉不妥。封王四字已是千載難得的殊榮,若再由長公主自選封地,隻怕過高榮光,會引來小人詬病。”咬著唇角僵硬地說完這句話後,皇太後狠狠地看了葉璃一眼,眉目間是難掩的嫉恨之色,讓那張原本俏麗的臉上,蒙了些許塵埃。
恁誰都聽得出皇太後話中難掩的妒意,是以,龍允也不曾在意,反而是冷著聲氣反駁道,“偌大西魏,若誰能力挫北胡戰神並困他三月,讓北胡繳納降書臣服,朕也願意封那人四字王,讓他自選封地。”
“咳咳……唔!”皇太後幾乎是被蘇允嗆得咳了幾聲,咬著一口銀牙看向封鑰後,後者察覺到她的視線也不避而不覺,反倒是扭頭對她微微一笑,弄得皇太後心神蕩漾一下後,就聽封鑰續道,“陛下之言,臣深以為然。”
瞥了封鑰一臉笑意,龍允也不再糾結他微笑過頭的表情,視線看向葉璃,似乎是有些催促她,想讓她當場就把封地給確認下來的感覺。
不過,這種事,葉璃怎麼敢著急,放下銀筷擦拭了下唇角後,才恭敬回道,“陛下,此事不忙,容本宮多作考慮再定如何?”
得了準話後,龍允也不再催促,用明黃錦帕同樣拭了拭唇角後,就向皇太後告辭道,“多謝母後設宴款待,但兒臣與長姐有事相商,便先行告退了。”
言畢,看了看葉璃一眼,同樣附和幾句後,兩人就告辭離開。當然,這實在是皇太後最願意看到的結局,這兩個燈泡一走,就隻剩下她跟封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