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父搖搖頭,低頭看起了報紙,不再說話了。隻留下許母依舊暗自哭泣著。窗外,許文軒停下腳步,身後站著一臉尷尬的傭人朱嫂。
“朱嫂,我爹娘他們是怎麼回事?”朱嫂尷尬的笑了笑,“少爺,您不知道嗎?先前那位少奶奶在報紙上發表了一篇文章,老爺看到之後,念給了太太聽,不知怎麼的,太太聽了之後,就這樣了。”
文章?什麼文章?難道芳菲有寫文章罵爹娘了?許文軒掉頭就往外走,隻丟下一句,“彆告訴老爺太太我回來過。”
朱嫂撇撇嘴,你不回來才好了,一回來就是要錢!先前謝少奶奶有句話說的挺好的,少爺的眼光是越來越差了。
謝少奶奶好歹自己也有工作,每個月還能賺錢,這位倒好,整日沒個正經工作,就知道花錢。
哪個月少爺不得往這邊跑個兩三趟啊。許文軒在路邊報童手裡買了封報紙,上了電車,坐下來,翻開報紙,找到了謝芳菲寫的那篇文章,通篇寫的都是她去香港的所見所聞所感,隻在文章末尾一段,寫到了一個人,“此次去到香港,最讓我意外的是遇到了我前夫的前妻。這個關係說起來可能很多人覺得不可思議,其實事情原本就是這麼不可思議。眾人皆知,我的前夫是某人,在我之前,他還有個被他稱之為封建糟泊的前妻。此次我在香港,陷入窘境的時候,是她出手救了我。彼時,我以為她仍舊是舊社會培養出來的女性。可幾個月後,我偶然踏入了一家被香港上流社會極力追捧的服裝店,承諾。在此,請允許我浪費些筆墨,為這個服裝店打個廣告,它的廣告語十分誘人,“我承諾給你最好的自己”。
這家店裡的衣服,設計新穎,獨特,或大方簡潔,或新潮靚麗,或懷舊傳統,每個女性都可以在裡麵找到屬於自己的衣服。聽說這家店下個季度還打算開發男士衣服係列。好,廣告就打到這裡。總之,我很喜歡這家店的衣服,可惜啊,價格讓一般人望之興歎。這家店的主人以及衣服的設計者,就是方才我說過的前夫的前妻,那個被稱之為封建糟粕的女性。
其實,在她身上,我看不到一點封建糟粕的影子,現在的她,是那麼自信,那麼從容。她似乎很喜歡穿著旗袍,因著她的喜歡,在香港這樣中西方文化交流的城市,也帶動了很多人穿起了旗袍。不得不說,她完完全全的蛻變了。
或許她離擁有新思想新文化的新時代女性還有段距離,可是不可否認的是,她已經不再是某人口中的封建糟粕了。最後,祝願全天下所有女性都能擁有美好的人生。”
許文軒看完謝芳菲的文章,深吸了一口氣,他沒想到謝芳菲竟然會和葉璃走在一起,他也沒想到葉璃一個女子,竟然將生意做的那麼大。難道過去真的是自己小看了她。
隻是生意做得再大,他也不會後悔和她離婚。他許文軒,堂堂北平大學文學副教授,怎麼能有一個出身商戶的妻子了,這不是讓人笑掉大牙嗎?不過,清含還是喜歡穿旗袍,記憶裡,自己曾和她說過,她穿旗袍最好看。
所以日後無論春夏秋冬,一年四季她都穿著旗袍。她如今還是這樣,難道還對自己念念不忘?這可不行。自己已經有了新的生活,她也應該早日從那段不合適的婚姻裡走出來,她這樣念念不忘,對彼此的生活都是不妥的。
尤其小曼是個愛吃醋的性格,若是讓她知道了,肯定又要哭鬨不已了。許文軒想著,要不要寫封信給葉璃,讓她不要再愛著自己了,早點放手的,對彼此都是件好事。
許文軒這樣想著,又翻開了報紙,仔細看著,終於看到了那家服裝店的地址,許文軒默默記了下來,打算回去就給葉璃寫封信,讓她不要再留戀自己,不要再試圖打擾自己的生活。
回家後,許文軒看了看樓上,問著傭人,“少奶奶今日沒有出門?”傭人搖搖頭,“少奶奶去了醫院,回來後就上了樓,一直沒下來。”
許文軒皺眉,“醫院?”怎麼去醫院了,她生病了?許文軒急匆匆的上了樓,輕輕敲了敲臥室的門,“小曼,你睡下了嗎?我進來啊!”然後推門進去。葉小曼正躺在床上,許文軒坐在她身邊,仔細看著她的臉色,臉色是不怎麼好,“怎麼了?生病了嗎?臉色這麼不好?”
葉小曼睜開眼,坐了起來,投入許文軒的懷抱,“軒,我懷孕了。”許文軒驚喜的笑了,“懷孕了!太好了,這是好事啊。你怎麼不高興的樣子啊!”
這個孩子來的太是時候了,有了這個孩子,小曼和爹娘的關係就能緩和了。太好了。葉小曼的心事許文軒哪裡知道,她今日感覺不舒服,再加上月經遲了好些日子,便去醫院檢查了,結果果然懷孕了,都快兩個月了。
算算時間,葉小曼也不知道自己懷的這個孩子,到底是許文軒的,還是那個男人的。她心情能好才怪呢。聽到許文軒這麼說,葉小曼隻好找理由搪塞過去,“我覺得太快了些,我還沒準備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