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的誌靈城有些寧靜。對絕大多數人來說,這隻是一個不宜出行的大雨天,但對某些人來說,這一天發生了太多不同尋常的事。內城在這一天所用的裝屍袋,抵得上過去一年。
但是造成這一切的路平一行人,眼下卻毫不費力地就出了內城城門。
守護城門的衛兵像是完全不知道城內發生了什麼事,繼續他們一貫嚴進鬆出的原則。對於要離開內城的路平一行人沒有任何過問。
“不正常。”西凡說道。
玄軍帝國不是沒有法紀的荒蠻之地,即便是修者也不能放肆。三大帝國能統治這片大陸,自然也得擁有夠分量的實力才行。若說這龐然大物會畏懼路平他們這三五個人的實力這絕無可能,沒發現他們在城中的作為也沒可能。所以西凡才覺得分外蹊蹺,這種無視,除非是刻意為之,否則絕不應該發生。
“難道這不應該是好事嗎?真不知你在介意什麼!”莫林嘟囔著。作為一個經常要逃亡的殺手,眼下這種事成以後的狀況簡直夢寐以求,莫林眼下很享受,一點不像西凡那麼操心。
“隻是覺得不同尋常,楚敏老師您看呢?”西凡說道。
“嗯……”楚敏應了一聲,拎起酒瓶對嘴喝了一大口。她當然也察覺到這有些不尋常,雖然誌靈城主龍幍和她算是老相識,但她並不覺得這會是那家夥網開一麵,這當中肯定有什麼算計。她,還有眼前這四個少年,或許已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了某些勢力眼中的棋子。他們不會伸出手來直接撥弄,卻會在旁推波助瀾促成他們需要的局麵。就算最終不成,所廢棄掉的也不過是幾個原本就亂入的棋子。
楚敏有過這種經曆,很討厭,卻又很無奈。有時明明清楚,卻又不得不依照那些已經是安排算計好的路數走。她的這種性格,在這種漩渦中簡直就像是一個玩具。
所以,由她來拿主意,或許還不如這幾個少年自己做主。楚敏如此想著,也就沒有做明確的表態。
“接下來,大家要對任何事都有所準備。”她僅僅是提醒幾人還沒到可以放鬆警惕的時候。
“先找地方修整一下吧!”西凡提議。
無論他,莫林,蘇唐,還是路平,狀況都遠不如他們所表現的這麼輕鬆。他們的傷勢很重,繼續這樣一味的堅持,早晚還是會倒下。
“有人!”一直沒說過話的路平,此時突然冷不丁地來了一句,神情也變得戒備起來。其他人都隻路平的能力,知道是他先一步察覺到了魄之力的存在,立即也都繃起了神經。
路平的目光已經鎖定了方向,正前方,穿城而過的開靈河上,一座拱橋橫跨左右。從這裡向前過開靈河,這橋是必經之路。而此時,一道身影從拱橋的另一端,一點一點地顯露出來,顯示頭,然後肩,半身,再到全身,終於站到了橋身的正中央。
就這麼一個人,負手站在橋中央,目光也已經向著路平他們投過來。
“來得比我想的要慢,看來受傷不輕。”來人對路平他們說著。
院監會的服色,院監會的人,那自然是敵非友。但是院監會的人,居然單槍匹馬如此從容地攔截他們五人,幾乎掃儘院監會高手的實力似乎沒有給對方帶來什麼震懾。
來人的目光在路平他們每個人身上掃了一遍,掃過路平時略略皺了皺眉,最終目光完全鎖死在路平,擰在一起的眉頭也依然沒有解開。
居然真和彙報中的一樣,完全判斷不出境界,甚至連對魄之力的感知都相當費勁,隻在那麼微乎其微的瞬間才會稍有流露。這要換個境界低一點的修者,恐怕都要將路平當作是一個普通人了。
“你就是路平。”苦棋叫出了路平的名字。
“我就是。”路平說。
“什麼境界?”彆人都在猜的事情,他竟然很直接地問了出來。
“不好說。”路平說。
“說出來嚇死你。”莫林補充。
“天殘血脈。”苦棋隨即叫出了莫林的特彆之處。
“算你識貨。”原本讓莫林苦惱的莫家血脈,在經楚敏開導後已成他的得意所在。尤其是在經曆過斬魄修行後,更清楚楚敏所說絕不是妄言,某種意義上來說,天殘血脈確實是一種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