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北鬥學院的新人試煉,子牧本就不抱什麼指望。他既沒有特彆的血脈,也沒有突出的天賦,他甚至覺得院長選他也不過是隨意挑了個人——在他們天武學院裡像他一樣擁有一門六重天魄之力的學生還是有好幾個的,子牧並沒有看出自己和他們相比有什麼優勢。
院長沒有對他抱什麼期待,隻是象征性地隨便囑咐了幾句。其他幾位天武學院的佼佼者,甚至都沒有因此抱有什麼情緒。
大家太有自知之明了。因為天武學院雖小,卻地處東都。這座大陸最為繁華的重鎮,是青峰帝國的都城。單隻這一城,就有學院共計十三家,當中天青、天峰兩家學院,常駐大陸學院風雲榜前五。其餘學院也各有不凡。隻有天武,說東都十三院,甚至沒有把他們算進去。明明他們也是學院風雲榜上有名可稱的正式學院,但是東都人卻不願意承認他們,隻盼著他們早點消失,不要辱沒了東都學院界的名氣。
天武學院,據說早年也曾輝煌,但是現今卻已經沒落到全大陸倒數。人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天武學院卻好像是個例外。
但是無輪如何,他們到底還是在東都。
寄身這種環境,沒吃過豬肉,也總見過豬跑甚至豬飛。天武學院的學生大多出身差、資質低、實力爛,但是眼皮卻和東都人一樣極其駁雜。來自學院,朝堂,甚至街頭巷尾的高手奇人,在東都很多人都已經見怪不怪了,更彆提到底還算是一群修者。
天武學院的學生,對實力異常向往,但是在殘酷的差距麵前,卻也更早的死心認命。他們這些人,奮鬥的目標就隻是能在天武畢業後去東都其他學院進修個幾年多學點本事。天青、天峰都不敢想,那高高在上超然於帝國統治外的四大學院?更是彆幻想了。
沒人羨慕子牧,包括他自己。
他來,無非是走個過場,有個交待。這個交待甚至都不是對他自己,也不是對天武學院,而是對他們擁有的那個推薦機會。來自北鬥學院的機會,即使明知把握不到,甚至會成負累,但是他們也依然得要去尊重。
於是子牧來了,默默地分到了這二十八人組中。身邊的新人來自大陸各地,都是一等一的人才。子牧置身其中,難免自慚形穢,這種自卑,是他早在天武學院時就養成的,駁雜的眼皮,較高的眼界,隻會讓這份自卑更深刻。
然後他遇到了路平,一個和他有著同樣微不足道的出身,有著同樣讓他人嫌棄的低微實力的少年。
子牧和路平走到了一起,沒想太多,隻是想在這條沒有希望的旅途中,能有個相互安慰的對象。
他沒怎麼安慰到路平,路平帶給他的也不是安慰,而是衝擊,是刺激,是驚訝,是疑惑,但更重要的是:希望。
他從來不敢擁有的希望,被路平一點點地勾起了。
從他看到路平一直堅持不懈地走著。
從他被路平甩到肩上扛著。
從他看到路平一巴掌拍翻韋淩。
而現在,路平要繼續向前,要走向那個消失的儘頭。
管你是什麼,我也去!
子牧跟上,一臉決然,他已經決定就這條路走到了底了,大不了,大不了走不動了讓路平扛著嘛!
人都做到這份上了,自己還退縮,那還算是人嗎?
子牧毅然決定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