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子牧手裡的兔子這次是真沒抱住,跌到了地上,打了個滾後,起身蹦蹦跳跳,看起來很是歡樂。但是此時的子牧,心裡卻異常苦楚。
他知道自己沒什麼天賦,所以對未來沒有抱過太多期待。隻想憑著還算是修者的身份,日子能比絕大多數普通人過得更優越,這就已經足夠。
但是北鬥學院一行,讓他一下子對未來有了幻想,他之前怎樣也沒想過自己居然可以通過北鬥學院的新人試煉。
所以無論在北鬥學院裡遭受什麼,他都不會真的在意。能站在這裡,對他來說就已經是無法想象的幸福,這是他做夢都沒有想到過的機會。
但是現在……
一個月,不,準確地說是二十六天。在北鬥學院的時候,還有二十六天。
二十六天,自己能做到什麼?
完成貫通?
子牧苦笑。先不說能不能做到,即使是做到了,單魄貫通,這是一個可以說服北鬥學院的水準嗎?在可說是北鬥學院實力最差的北山新院這邊,有幾個人是單魄貫通這種境界的?
初晨的陽光,讓子牧覺得刺目。他剛剛才有的幻想、期待以及希望,在刹那間就湮滅了。他就好像一直躲在陰暗處的小雪人,陽光一到,就立即融化。
都結束了。
失望,絕望,子牧呆呆地站在那,像是傻了一般。結果正這時,一道身影忽然站到了他麵前,刺目的陽光,一下子都被遮住了。
“你的兔子掉了。”
路平將從子牧懷裡摔地的兔子拎到了他麵前。因為子牧說過拎著耳朵不太好,所以這次路平拎了兔子的一條腿,這讓兔子更加難受,不住地掙紮著。路平有點失措,微微皺起了眉頭。
這家夥,這時候了,還在意什麼兔子啊?眼下我們的境地,和被護國學院幾個家夥羞辱敵視可完全不一樣啊!
此時的子牧,真是連苦笑都笑不出來了,但路平卻還在將兔子拎他麵前。
“你最好快點抱過去。”路平說,“我看這個樣子,它好像也不怎麼舒服。”
子牧愣愣地接過兔子,然後看到路平朝他笑了一下。
“你這家夥!”紀師兄這時可是相當地不爽的。這個叫路平的,一副對他的話不以為然的樣子不說,此時居然還拿後腦勺對著他。
他揮起了手中的竹鞭,重重搭上了路平的右肩,貼在了路平的右臉。
“馬上搬去五院聽到沒有?是想我抽爛你的頭嗎?”紀師兄喝道。
路平轉回過身,極其自然的,那竹鞭就從他有臉旁移開了。
“是。”他簡潔地應了一聲,依然沒有露出什麼表情。而後轉回頭,招呼起了子牧:“我們走吧!”
走吧,隻能走吧。
子牧知道也不會有什麼改變,點了點頭後,默不作聲地跟在了路平的身後。
他這頹廢、絕望的神情,讓紀師兄覺得有些痛快。但是那個路平淡定的模樣,卻讓他覺得有一股邪火無處發泄。
他嚴厲的目光飛快地在一院內掃視著,正在為路平和子牧的遭遇感到驚訝或是幸災樂禍的新人,發現這找事的目光後,連忙收起各種表情。一些人故作自然地,就想退回房間裡,以便逃過紀師兄的目光。
但是紀師兄雷鳴般的聲音緊接著就已經在院子裡響起。
“你、你、你,還有你!你們四個,我有沒有說過不許將湯汁撒到地上,是想我們打爛你們的頭嗎?”竹鞭揮舞著,瞬間點出了四名新人,釋放起了他那股邪火。新人們紛紛縮頭縮腦,不敢有半點反抗。他們在這住了已經有四天,紀師兄的為人早已經領教過了。
院裡不得安寧,院外的一些新人,自不會上趕著去觸著黴頭,紛紛沒事人一樣的就在院外晃蕩著,然後,就是看著路平和子牧兩個,一人抱著一隻兔子,向著北山新院的最東頭走去。
最東邊……那是太陽升起的地方,結果,卻是自己在北鬥學院的終點。
子牧望著最東頭那寂靜無聲的五號院,心情低落得不行。結果走在前邊的路平,卻在這時忽一轉,變了方向。
“誒?”子牧驚訝地叫了聲,路平回頭。
“去哪?”子牧問。
“吃早飯啊。”路平說。
“早……早飯?”子牧抬頭望了望,路平新換的方向,可不就是北山新院飯堂的方向。自己剛剛在一院裡剛剛向人打聽到的。隻是現在,他哪裡還有心情吃飯?這路平,怎麼這時候還想著吃早飯呢?
不隻子牧,院外的好多新人,此時可都有點佩服路平。他們雖然沒進院,可院裡發生的事聽得清楚。這兩位就要被發配去五院了,結果這時候的路平,還不慌不忙地惦記著吃早飯?
這家夥,是傻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