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
荀過死瞪著路平的口袋,他幻想著下一秒吹角連營就從那裡跳出來,將路平掏心挖肺,但是,沒有,真的什麼也沒有,吹角連營安靜地躺在那裡,簡直比路平剛剛吃掉的饅頭還要乖巧。
荀過一臉的不可思議,肅天兵同樣也是。他在看路平拿到吹角連營之前,甚至已經做好了安排,以防備路平控製吹角連營時會發生的強大波動。誰想吹角連營感應時那麼抗拒,最終被路平拿到手後竟然如此順從。
這四十一年的神兵傳承者裡,有這樣輕易就將神兵降伏的嗎?
肅天兵想了想,倒真有這麼一位。
徐立雪,院長門生,如今的天樞峰首徒,他在得到神兵傳承資格,挑選神兵時,最後便是這樣輕輕巧巧地將神兵拿下了。可是徐立雪那次,肅天兵記得特彆清楚,他選擇的神兵並不是最強,卻和他極適合,從連接感應起雙方就顯得特彆合拍。似乎徐立雪選擇了那件神兵,而那件神兵也很青睞徐立雪。
於是那一次挑選從頭至尾都極和諧,情況和一般挑選神兵的過程都大不相同。所以準確來說,四十一年裡,將神兵如此信手拈來降伏的人一個都沒有,肅天兵一直以為可以做到這種事的,唯有那個人。
呂沉風。
五魄貫通的這位當世強者,早獲神兵傳承的資格,隻是他一直都還沒有來。
結果現在,一個新人,做到了肅天兵從未見過的事,做到了他以為隻有呂沉風才足以呈現的場麵。
這少年,真是不可思議。肅天兵看著路平,如此想著。解兵台上一時竟陷入了沉默,這讓剛剛問然後的路平有些納悶,不解地看著二人。
肅天兵這才回過神來,收拾了一下心情,正準備答話,那邊的荀過卻搶在了前麵。
“接下來,就看你有沒有資格將這件神兵帶出七殺堂了。”荀過說道。
他仔細整理了一下思維,依舊覺得神兵在如此抗拒的情況下,最後忽又變得這麼乖巧是絕無可能的事。神兵一定是暫時受到了某種抑製,而它的抗拒,它的掙紮,早晚要出現。比如在接下來的考核中,路平需要使用神兵,豈有不引來神兵反噬的道理。
荀過在七殺堂已有七年,雖不如肅天兵日子久,卻也有了一定的見識和看法。他的猜想判斷並不能說很一廂情願,就連肅天兵此時其實也覺得路平對吹角連營的收伏應該還沒結束,眼下的平靜多半會是火山爆發前的瞬間。
“怎麼看我有沒有資格呢?”路平這時接著問道。
“很簡單。”荀過笑著,向解石正中走了幾步,“打贏我,你就可以帶著它離開了。”
肅天兵微皺了皺眉,荀過卻已經早有所料地看向了他,微笑著道:“肅師兄,吹角連營的話,這個考核,不算過分吧?”
肅天兵想了想後,隻能點了點頭:“不算。”
對神兵傳承者的考核,經常會用比試這種方式,但是一般不太會用勝負來論處。畢竟一邊隻是初獲認可的神兵傳承者,另一邊,卻是這千年傳承根基的守衛者,雙方的實力差距僅從這身份上就可見高下。真用勝負做評判,怕是這每年的七件神兵都很難發出了。
但是路平選中的是吹角連營,鳴之魄十七成強化,這是在七殺堂內都不多的五級上品神兵。
挑的神兵越好,考核難度越大,這是順理成章的事。而想做五級上品神兵的傳承者,擊敗一位七殺堂守衛,也不能算是過分的要求。
所以肅天兵隻能認可。
無論路平是不是個新人,無論他選中神兵的過程多麼艱難坎坷,這都不是關鍵。
關鍵是因為他選中了一件五級上品神兵。
荀過看來也早知道肅天兵不會有異議,點了點頭後,目光轉回路平。
“現在就開始嗎?”路平問道。
“那當然好。我可還沒吃晚飯呢。”荀過笑道。他當然希望馬上開始,因為在他看來吹角連營隻是由於某個未知的原因暫時平靜著,他可不想給路平時間徹底控製吹角連營。至於沒吃晚飯,配上他這笑臉倒真是一個和藹可親的理由。
“好吧。”路平很痛快地沒有拒絕。釋放了一下午的鳴之魄感應神兵確實有點疲憊,不過隨著神兵距離地拉近,消耗也變得越來越小,目前來說並沒有什麼大礙。更主要的是,路平此時也挺迫切地想嘗試一下這剛到手的神兵。
“地方呢,就在這裡嗎?”路平從解兵台這“兵”字的向裡移了幾步問道。
“是的,就是這裡。”荀過點頭。
“好。”路平站定。
“開始之前,我要提醒你。”荀過正色道,“請務必使出全力,你,還有你所挑中的神兵。解兵台上,生死不論。”
“生死不論……”路平重複了一下。
“是的,並不是每個人最終都活著走下解兵台。”荀過說道。
“也就是說,我打死你,也沒有任何問題是嗎?”路平確認著。
荀過一怔,但是很快笑了出來,而這一次,是肅天兵搶在了他前麵回答。
“是的,沒有問題。”肅天兵答道。冰冷的語氣讓荀過心下微微一寒,他不由地朝肅天兵看來,結果卻看到肅天兵意味深長的眼神。他立即知道他反常的舉動和言行已經引起肅天兵的注意了。他其實並不是一個熱情的人,但對路平卻異常主動;他幾次的神情變化、話裡行間,也流露出了對路平的彆有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