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記。
便隻說到這,郭無術就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他本就沒打算將郭有道的真正身份告訴路平,那可是郭有道至死都在保留的,也是他們那一代暗行使者的準則。
所以,話便到此為止了,他和路平也沒有彆的什麼可多說的。他對路平其實沒什麼看法,他隻是很希望郭有道數十年的漂泊奔波能有點收獲。哪怕是個看來有些可笑的,或是根本無法成立的,那都可以。至少他的辛苦不是白廢,至少他的辛苦還有慰籍。
可是最終,郭有道耗費半生交到他麵前的答案卻就是這麼一個一無所知的少年。
這當然不是路平的錯,郭無術很清楚這一點。他隻是難以釋懷,看著路平,就仿佛看到郭有道半生辛苦無為,他又哪裡笑得出來?他真的一點都笑不出。
於是他沉默,路平也沉默。
峰頂又是令人窒息的冷場,子牧幾乎都有跳崖的衝動,隻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文歌成,剛剛來到峰頂不久,子牧還沒來及認識的第四人。
文歌成的目光卻始終落在路平身上。路平醒來後與郭無術的對話,以及這峰頂經常彌漫起的壓抑氣氛竟都絲毫沒有影響他,他隻是盯著路平,從頭看到腳,從腳看到頭,臉上的神情變得越來越精彩。
“路平怎麼了?”子牧看出文歌成目光有異,有些慌。這人一來便說路平“沒什麼事,隻是損耗太過”,想來是個醫師。此時用這樣的眼神看路平,難道是有什麼不測?
“他沒怎麼。”文歌成隨口答著,“有事的怕是其他人。”
說著他便蹲到了路平的身邊,頭低得幾乎是要把眼睛貼到路平身上,來來回回的,看著路平身上的那斑斑血跡。
“看起來很慘,但真沒多少是你的。”文歌成說。
“總還是有點吧?”路平說。
“已經不重要了。”文歌成說著,捏起路平衣服的一角,拇指扣在上麵的一處血跡。
“玄武學院,龍襲?”文歌成問。
“那是誰?”路平反問。
“龍襲!玄武學院的龍襲老師,綽號鎮三拳,據說是因為從來沒有人可以擋得了他三拳。那年我在京都有幸見過他,氣宇軒昂,是難得一見的英雄人物呐!”子牧說著,一臉的悠然神往。
文歌成笑了笑,問路平:“那你擋下三拳了沒有?”
路平一臉茫然,有些不確信地搖了搖頭:“不知道說得是哪個。”
“那這血?”
“不知道什麼時候濺上麵的。”路平說。
“人呢?”文歌成問。
“真分不清是哪個,大概是死了吧。”路平說。
一旁子牧頓時瞪大了眼,一會看看路平,一會看看文歌成手裡捏著的衣角上的那血跡。令自己心向往之的英雄人物,合著就是一滴濺到路平衣角的血珠子?而且路平連什麼時候濺的都沒啥印象,可見根本就沒給他製造出什麼困擾。
一時間,子牧隻覺得腦子很亂,非常亂。
文歌成的手指卻已經從衣角又往上移了幾寸,又指到一處血跡。
“郭昌。”文歌成說。
缺越學院郭昌,蒼木島島主蒼海的得意門生,衝、鳴、氣、力,四魄貫通的境界,是缺越學院赫赫有名的一位武道高手,神兵八方戟,傳說可讓西海的潮汐襲流。可是現在……
這次子牧沒聲張,八方戟郭昌?好像和鎮三拳龍襲一樣,現在隻是濺在路平破衣上的一個血珠子啊!
但是文歌成卻沒有停,手指不住地在路平的身上指位,一個又一個的名字接連從他跟裡蹦出。
武衝。
許瓚。
周木鬆。
趙宣。
……
隻片刻,便是十幾個名字,而這十幾個名字,對於一旁的子牧來說無一不是如雷貫耳。這些名字,可全都是來自其他那三大學院的大人物。聲名雖及不上四門五島七宿來得顯赫,卻也就是比他們稍遜一籌的人物。放在大陸上,都是一等一的能人強者。
可現在,一個又一個的名字,竟然都隻是濺在路平身上的斑斑血跡?
還有啊!
眼前這個家夥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