峽峰城北出口。
要從峽峰區穿過峽峰山脈去往彆地,這裡依然是人們所知的必經之地,每日進出通過的人都有許口。出口常年設置關卡,盤查進出的可疑人物。在夜鶯活動頻繁的那幾年間,盤查尤其嚴格。
不過自打兩個月前,夜鶯組織被徹底搗毀後,北山口的盤查就漸漸變得有些象征性了。雖說夜鶯組織據傳尚有一些餘黨在逃,可城主府方麵看來對此已經不以為然,顯然不覺得這點幸存分子還能掀起什麼風浪。
城主府因此宣告峽峰區從此太平。可對峽峰區的民眾而言,夜鶯從來都不是他們的困擾,每天因為夜鶯寢食難安的都是統治著峽峰城的那些官老爺們。在夜鶯組織被搗毀的當天,峽峰區各地就有無數從夜鶯那裡得過好處的民眾被清算,罪名無一例外都是勾結叛黨。借此機會栽贓陷害,掠奪民脂民膏的事更是數不勝數。
民眾敢怒不敢言。在修者麵前,普通人一點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因此大陸才會被眾多修煉家族割據成三大帝國,每一國內,又各有各的勢力地盤。也因此,進入學院才會成為夢寐以求的事。對於沒有血脈傳承的普通人而言,哪怕擁有修煉天賦,學院也是他們跨越階級,從普通人成為一名修者的龍門。
司南就是這樣從普通人成為一位修者的。他今年剛從峽峰學院畢業,單魄貫通的境界,在這地處邊遠,排名落後的峽峰學院已屬相當不錯的成績。在猶豫著還要不要再去更優秀的學院繼續修煉進階時,他收到了峽峰城主府的邀請,於是他很快成了峽峰城戍衛軍中的一名隊長。搖身一變,從過去天天咒罵官老爺們的普通民眾,成為了統治階級底層的一分子。
他的生活隨之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短短一個月,司南就已經變了一個人。他不再是那個窮苦出身,處處謹小慎微的苦孩子;他是鎮守北出口,說一不二的門頭。曾經因為經過的馬車彈起的石子敲打到他的鞋麵,便讓拉著一車新鮮蔬菜的送菜老農,在北出口的大道邊足足站了三天。餓暈了人不說,一車蔬菜也蔫成一團。其間老農苦苦哀求,司南大人可是連瞅都沒瞅人家一眼。
在北出口這裡他就是王。這些貧苦的民眾他想怎麼整治,都隻是一句話,甚至一個眼神的事。
今天的北出口看起來和往日沒什麼區彆。這讓司南有些無聊,他瞅著麵前這些進出過往的行人,想從中找個不順眼的尋尋樂子。一行三人,卻是落入他的眼簾,司南的鼻子,跟著便抽了抽。
最重效率的峽峰城主府,會把司南指派到北出口當門頭,自然也是人儘其才的。氣之魄貫通的司南,掌握了一門三階異能:氣覺。
這是一門感知異能,修者的魄之力會以氣味的形式被施展異能者察覺到,進一步感知,還可判斷出對方的境界。
普通民眾,對於城主府而言根本不是威脅。出口盤查,更需在意的自然還是修者。這三人一露麵,司南便察覺到不同,鼻子一抽,那是施展著氣覺要做進一步感知了。
結果這一吸,一股刺鼻的酒味瞬時直衝腦門。氣覺這異能,魄之力都能當氣味感知,對真實氣味之敏銳更不必說。施展異能者所感受到的氣味刺激,那也是尋常人的數倍。
“阿嚏!阿嚏!”
被酒味刺激到的司南連打了兩個大噴嚏,隻覺遭了戲弄,臉已漲得通紅。
“怎麼聞點味就醉了?”發出刺鼻酒味的,正是三人當中年紀最長的那個女人,此時一邊望著司南,一邊舉起手中酒壺喝了一口。
“大膽!”司南的部下也已摸透自己這隊長的脾性,不消司南表態,已經準備上前收拾一下這三人了。
結果上一秒目光還很凶狠的司南,卻在這一秒忽然變了神色。一扭頭,目光嚴厲地製止了這名手下的舉動。
手下嚇了一跳,正在衝上的腳步慌忙停了下來。司南這才轉回頭,上下打量了一下三人,揉了揉鼻子問道:“你們是什麼人,有些麵生。”
“誌靈城人。”楚敏答道。
“來峽峰城乾什麼?”司南問道。
“掃墓。”楚敏說。
“掃墓?”
“故人忌日將近。”楚敏又喝了口酒,一臉惆悵的模樣。
司南再次打量了三人一番,點了點頭便不發一言了。
三人卻是有些茫然,不明所以地一起看著司南。
“你們可以走了。”最後還是司南的部下發了話。
“可以走了?”三人麵麵相覷。
“怎麼,不想走是嗎?”部下叫道。
“那就走吧?”楚敏看向路平,有點征詢的意味。
“走吧。”路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