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旦遊氏對唐檸拋出橄欖枝,哪怕他口口聲聲說著,遊雲驍不過是個紈絝子弟,未必能繼承家業,還不是立刻就開始討好唐檸?
說是讓黎詩柔和唐檸好好相處,其實就是讓黎詩柔給唐檸伏小做低。黎四海想要占唐檸的好處,又端著父親的威嚴架子,就讓韓雅和黎詩柔做他的馬前卒。
黎詩柔都能想到,倘若真的照這個架勢發展下去。
唐檸真的對她表現出了惡意,黎四海怕不是直接讓黎詩柔去當唐檸的出氣筒!
因為形勢已經逆轉了。
現在是黎詩柔必須依賴黎四海。
真假千金的事,永遠是他捏在手裡的她的把柄。
而唐檸,卻成為黎四海想要巴結的對象。
不過沒關係。
明天,就該徹底結束這一切了。
黎詩柔勾了勾嘴角,對黎四海回道:【好。】
楚公館。
楚硯回到家裡,照舊來到書房看書。
然後發現,裡麵坐著三個人。
楚硯:“???”
除了唐檸之外,又多了江燼和遊雲驍。
唐檸還坐在昨天那個位置,仍舊是昨天的粉色睡衣,洗過澡之後,劉海撩上去,紮著丸子頭。
她看的還是藥物化學相關,不過教材換成了彆的,不再是借閱楚硯的那本,而是震南藥業的人為她推薦的。
遊雲驍坐在唐檸對麵,讓他看書,那可太為難遊大少了。
他簡直是受刑似的,看的抓耳撓腮。
江燼坐在唐檸旁邊,冷白骨感的修長指節翻過一本牛皮紙封麵的德文原著,書的封麵古奧而典雅。
楚硯德語也很好,“《論充足理由律的四重根》,我書房裡沒有這本,你怎麼開始看叔本華哲學了?不對,最關鍵的是,你們怎麼都在我家書房啊?”
外麵偶爾會有仆人經過,聲音很輕。
那是江家的管家帶著人在忙活。
楚震南可以安排江燼去住又小又潮濕的儲物間。
江氏管家不可能真的讓江燼住的不舒服。
但是又不能大改楚公館的布局,可把設計師的頭發都快給逼禿了,這麼小的空間,怎麼讓能江燼住的儘可能舒服,又不影響楚公館原有的裝修?
不過這單子給的錢也很多就是了。
真·金主爸爸!
我還可以繼續肝!
江燼淡淡地說:“哲學和數學都是在解釋這個世界。”
楚硯也抽出一本書,才剛看了幾頁。
遊雲驍掐著表,一看到了四十五分鐘,立刻叫停唐檸:“走啦!該去健身房鍛煉身體了,久坐對身體不好。”
楚硯被遊雲驍驚得手裡的筆都掉了,無奈地掐了掐眉心,“老驍,你沒去過圖書館嗎?圖書館最重要的就是保持安靜,乾嘛這麼咋咋呼呼的,說話小聲點啊。”
遊雲驍:“可真讓你說對了,這還真是老子第一次來這種鬼地方!”
唐檸:“馬上,算完這道題。”
遊雲驍乖乖地等她。
楚硯更加困惑了。
所以遊雲驍和江燼到底圖什麼?
一個從不看書的人,坐在我家裡書房,對著一本書上演表情變幻術,簡直像是人類早期從猿類進化的珍貴錄像。
另一個老僧入定似的,擱那兒看哲學書,這是參悟什麼人生真理呢?
最絕的是,江燼還在打點滴呢!
掛水的可移動架子,就放在書桌旁。
唐檸剛一放下筆,遊雲驍就抓起她的手,風風火火地往健身房跑過去。
緊接著便是厚重的椅子腳刮過地麵的那種刺耳聲音。
楚硯一下子捂住耳朵。
是江燼起身。
那本價格不菲的叔本華初版珍本,被他隨意落在桌子上,無法再吸引主人一絲一毫目光。
遊雲驍急吼吼的不稀奇,他性格就那樣嘛。
江燼素來舉止有度,居然也會急得連起身的禮儀都顧不上?
就連楚硯都忍不住生出一絲好奇,這到底是要去乾嘛啊?
他也跟著起身,動作優雅,沒有發出絲毫椅子摩擦地麵的聲音。
楚硯不緊不慢地走向健身房,舉手投足之間,都是用尺子丈量出來的禮儀,就連每一步邁出的距離都是相等的,透著一種刻在骨子裡的涵養,矜貴清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