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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像是去馬戲團,看了一出拙劣的表演,連花時間去嘲笑他都覺得是一種浪費。

沒有天堂,這是無間地獄!

《涅槃經》裡說,十八層地獄裡,最苦的地獄,就是無間地獄——受身無間永遠不死,壽長乃無間地獄中之大劫。

江燼把唐檸強行留在這裡,以後將會日日夜夜麵對這無間地獄。

痛苦嗎?

痛苦啊。

可他甘之如飴。

江燼把唐檸圈在自己的懷裡。

他擁著她。

如同吸血鬼對戀人的初擁一般。

把雙唇貼向她修長的脖頸。

看似是江燼把唐檸囚禁在這裡。

實則呢?

他像是一條狗,在對她搖尾乞憐。

可他甚至不敢告訴她,這隻狗期待主人的疼愛,哪怕隻是一個輕輕的撫摸。

他隻能任由她把自己千刀萬剮,還欣喜著這起碼是來自於她的傷害。

哪怕殺死我也好,起碼這也是你在和我建立某種相關的聯係。

江燼隻能說著她想聽的話:“當然是為了黎詩柔,不然呢?”

唐檸:“是咯,你要是真的能決定自己的婚姻,直接去娶她就好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你媽媽和你爺爺不在,但你能用這種方法和我訂婚,事後一定會承受你母親的怒火,還想結婚?怎麼可能!你當然也並不想和我結婚。

還說你有很多錢?很多錢是多少,你根本連五百億都拿不出來啊。我還是那句話,假如你真的能直接掏出來這麼多錢,直接拿錢砸我,讓我和楚硯退婚就是了,何必還要把自己賠進來,堂堂江家太子爺,紆尊降貴,假意來追求我,你有那麼廉價?”

她繼續用話刺激江燼。

江燼明明應當繼續順著唐檸的劇本,和她針鋒相對。

可他卻沉默了許久。

唐檸從他的聲音裡,又聽到了前世中秋節在這間地宮樓梯入口處,江燼那種飄飄渺渺,帶著歎息和迷茫的聲音,“是啊,為什麼呢?怎麼會有人見到另一個人的第一眼,就定下這種假意追求的計謀?”

唐檸抬眸。

這一次,她看清了江燼臉上的神情。

她很熟悉江燼。

她看過江燼太多不同的表情。

江燼麵對大眾時,戴著假笑麵具,溫潤讓人如沐春風。

江燼遇到浪費自己時間的事情時,不經意間流露出骨子裡的冷漠倨傲。

江燼也不是一直都這麼少年老成,他獲得自己最想要的生物學競賽獎項時,在領獎台上也會笑的像這個年紀該有的意氣風發。

但總之。

從來沒有過這幅模樣。

敏感、脆弱、哀傷……

就像是泡沫一般,都不必一陣風吹來,它就會自己破碎。

係統:【我真的覺得他很可笑,明明是一個殘忍的加害者,卻偏偏要擺出一副受害者的樣子!他有什麼臉在這裡脆弱?】

唐檸:“還能為什麼?當然是因為你本性惡毒啊,所以才會直接定下這種毒計。”

江燼縱容地笑笑,收緊放在她纖腰上的雙臂,把臉完全埋在她的肩窩裡,少女柔軟的秀發蹭過他的鼻翼,癢癢的。

他的聲音平和且真摯,“五百億,對我來說也沒有那麼難賺。檸檸,你晚飯想吃什麼?我最近一直在學下廚,今天是我們的訂婚宴,炒一道西芹百合的素菜吧?寓意百年好合,葷菜你想吃什麼?”

唐檸:“我敢吃嗎?我怕你毒死我。”

江燼完全不去看她的眼睛了,自顧自地說著:“你可以嘗嘗我的手藝,是不是比楚硯上次煎的牛排更好,我把這隻皮卡丘拿過去烘乾一下。還有那邊,裝了好幾台抓娃娃機,你可以慢慢抓。”

一顆子彈破空而來,穿過兩人之間的皮卡丘玩偶,擊碎了江燼身後的酒架。

價格昂貴的葡萄酒摔在地上,猩紅的血一般地流著,玩偶身體裡麵塞的毛絨漫天飛舞。

江燼為了保護唐檸,把她護在自己的身後。

他原來一直抱著她。

唐檸身體裡麻醉的藥效還沒過去,陡然失去江燼的支撐,雙腿一下子軟倒,向地上摔去。

江燼想要去接住她的身體。

爆破聲隨之而來。

一馬當先衝進來的是身穿燕尾服的高大少年,桀驁淩厲的眉眼間滿是憤怒,“江燼!居然真的是你綁走了糖包子?”

江燼想要去抱唐檸,遊雲驍和他爭搶。

兩人誰也不讓誰。

少女最終跌入的是一個帶著霜雪般冷意的懷抱。

她試圖想要站直身體,脫離這個擁抱,可雙腿卻不受控製地顫抖著。

唐檸:“謝謝,抱歉。”

身穿黑色風衣的少年十分紳士,手臂隻攬著她的腰部,手掌儘量避免接觸她的身體,另一隻手摘下墨鏡,五官絕豔,雙眸空洞,“是我開的槍,讓你受驚了,人在被子彈襲擊後恐懼,這是很正常的反應。”

是岑寒!

是岑寒啊。

唐檸並非因為槍聲而受驚,她之所以恐懼,恰恰是因為岑寒的懷抱。

她的腦海裡閃過的畫麵,是岑寒怎麼拖著她的身體,轉移到另一個囚牢,是他割破她的手腕,把她關在暗無天日的禁閉屋裡,讓她聽著鮮血滴答落下的聲音,聽著生命如何流逝。

終於找到唐檸,楚硯腦海裡一直緊繃的那一根弦,才算緩過來。

他鬆開了手裡始終攥緊的繡球花,花瓣早就凋零,花枝也被他捏的皺巴巴的。

楚硯對岑寒伸出手,“謝謝你,岑先生,請把我的未婚妻交給我,我來就好。”

唐檸的雙手卻抱緊了岑寒,勾住他的脖頸,把臉埋向他的胸膛。

她沒有說話。

但這幅姿態,顯然是拒絕了楚硯。

楚硯的手僵硬地停留在半空中。

那位和警方合作的外籍探長說道:“受害者剛剛被救下,可能對第一個保護她的岑先生產生了一定的雛鳥情節,暫時還是由岑先生,先來穩住她的情緒吧。”

唐檸對岑寒當然沒有什麼雛鳥情節。

她被江燼綁架,從頭到尾都沒有絲毫恐懼。

如果不是為了想要請君入甕,把江燼因為非法拘禁罪送進監獄。

她有的是方法從這座江燼精心打造的地牢裡離開。

但她可以讓岑寒誤以為她有。

讓岑寒以為她在依戀他。

畢竟唐檸本來的計謀,也是要讓岑寒得到自己的小仙女,再失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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