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雲驍拿著那個頭盔左看右看,“確實是很新奇的催眠方式,這是捕捉人的腦電波嗎?”
駱煦:“是國際上最先進的技術,目前還在臨床試驗階段。”
遊雲驍:“我還和從前一樣,對於被催眠以後發生的事情,沒有多大的印象。”
駱煦:“催眠本身就類似於睡眠,隻不過你提前接受了一些來自於心理醫生的催眠暗示,可以大致主導這場夢境的方向,並不是每個人在夢醒後都能熟記每一個片段。”
遊雲驍:“那我這次的治療怎麼樣?”
駱煦神色複雜地看著他:“你的潛意識裡,從前總是遍布陽光,是一個非常燦爛的世界。你有時候是一隻自由自在的猛虎,在山林裡奔跑,也有時候是睥睨天下的龍,掌控著自己世界裡的風雨雷電。”
遊雲驍還記得駱煦從前給他的治療建議:“你說我對這個世界的認知太過片麵,有光明就有陰影,這世上其實有很多黑暗麵,我過於理想化。”
駱煦:“但你現在走向了另一個極端,你的世界裡麵昏暗無比,一片荒蕪,雜草叢生。我試圖想要幫你注入一些從前的光,那是你的世界本來就有的,我想喚醒它。但不管我提供什麼,都被你拒絕了,從前象征著你在拳擊場上稱霸的王座,象征著山村孩子的書本和笑臉,象征著自由的疾馳的超跑……”
遊雲驍沉默不語。
駱煦:“你願意和我聊聊,在你身上發生了什麼嗎?”
遊雲驍:“駱叔叔,其實我成為不了爺爺那樣的人,對嗎?我不是什麼大俠,不是什麼英雄,當我想要為彆人提供幫助時,其實更主要是想滿足自己那種救贖彆人的欲望,我想要被人稱讚,其實我挺自私的。”
駱煦:“你能有這樣的思考,我很欣慰。但這很正常,人性本身就是偏向利己的,有很多數據調查支撐這樣一個結論——人類96%的行為都出自利己性,隻有4%是利他性。聖人論跡不論心,論心世上無聖人。聖人尚且如此,更何況是你我這樣的普通人。無論你是出自什麼樣的目的,對他人施以援手,但你的的確確成為了他們生命裡的光。”
駱煦停頓了一下,又補充道:“你唯一需要謹記的是,不要給了彆人光,卻又突然剝奪它,那是十分殘忍的,這會比你本身就是一個惡人更加可怕。”
遊雲驍:“比如說呢?”
駱煦:“比如說,假如一個人受到你的感召,十分信任你,願意為了你去犧牲自己,你要意識到,你對他是有責任的,不要放棄他,這種放棄會是一種徹底的摧毀。”
遊雲驍隻覺得像是有什麼在他心底炸開。
可他卻什麼也抓不住。
駱煦繼續向下述說:“就在我放棄為你注入從前的光時,你突然向我提出了要求,這還挺少見的,從前你可沒有向我這個外力求助過,而且個人領地意識非常強,你會警告我,不要試圖乾擾你的世界。這說明那是你極度渴望,並且你認為通過自己無法獲得,所以一向完全主宰自己內心世界的你,隻好求助於外力。那個要求讓你的世界重新有了光,不過我解讀不出來你這個要求,實在沒辦法幫到你,就隻好結束了。”
遊雲驍:“我要了什麼?”
駱煦:“你要了一個糖心的甜包子,然後開開心心地捧著它,蹦蹦跳跳地走了。”
遊雲驍的臉一下子就紅透了,“我喜歡的女孩,她的外號是糖包子。”
駱煦“哦~”了一聲,“原來是這樣的象征啊。”
遊雲驍很憂愁地問:“駱叔叔,你說我該怎麼才能追到她呢?”
駱煦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我隻是一個心理醫生,並且沒有談過戀愛,這個我幫不到你。”
他最後又提醒道:“不過你現在這種狀態還挺危險的,你把你個人世界裡一切的光芒,全都寄托到了愛情上麵。我個人建議是,愛情隻是人生的一部分。它很重要,但不該重要到這種程度。”
遊雲驍十分低落,垂頭喪腦地坐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