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1 / 2)

解藥 巫哲 11292 字 3個月前

自釀高粱酒的方法。

程恪坐在餐廳二樓露台角落的椅子上, 認真地低頭看著手機,旁邊有一桌客人正在玩沙畫。

“程哥,”一個女孩兒衝這邊轉過頭,“能不能幫我修一下這幅的細節啊,我想拍個照片。”

“好。”程恪放下手機站了起來, 走過去看了看沙畫台上的畫。

畫的是個貓, 確切地說,他猜出來這是個貓,畢竟家裡有隻貓,每天以各種形態趴在各種它想趴的地方。

“眼睛這兒, ”程恪捏了沙,在貓眼睛的位置抹了一下,重新補了兩小點沙, “這樣就亮了……耳朵的邊緣……這麼帶一下就更好……”

“啊,”幾個人小聲驚歎,一直點頭, “高手隨便兩下就能看出樣子來了,厲害。”

“差不多就這樣吧,”程恪把這隻貓修了一下,又隨意在四周撒了點兒沙,“這麼拍出來也挺能蒙人了。”

幾個人拿手機拍照的時候, 程恪又坐回了椅子上, 繼續查看自釀高粱酒的方法。

離江予奪的生日還有大半年,但對於他來說時間很緊迫了, 他得在幾個方案裡先挑出一個最簡單的,最有可能成功的。

高粱泡24小時,每隔六七小時換一次水?

上鍋蒸至開花……上什麼鍋?怎麼蒸?開花?開什麼花?

晾涼,拌曲。

這個還能明白,跟做草莓酒的時候要放酵母一樣吧。

發酵。放進桶裡,什麼桶?蒙鮮膜,再蒙塑料布……靜置兩三個月?這麼久?

程恪迅速又計算了一下時間。

應該差不多。

然後是……蒸餾。

蒸餾器?什麼鬼?還要用這東西?

程恪又趕緊查了一下蒸餾器,看到由N根管子連接起來的幾個巨大的不鏽鋼桶的時候,他退出了製作教程。

就這套東西買回來能把江予奪家那個小後院全占滿。

放棄。

還是從貓毛圍巾下手吧。

新店這邊開業沒多久,事兒還挺多,他一直到晚餐差不多結束了出了餐廳,也不知道是餓還是不餓。

從這兒去江予奪那裡,距離不太遠,地鐵四站,程恪給江予奪發了條消息問他吃飯了沒,江予奪沒回他。

自打喵的生意走上正軌之後,江予奪就一直挺忙,小孫和陳慶休息的時候,他就得頂上。

程恪眼睜睜看他幾個月瘦了一圈,他倒是沒什麼感覺,每天都興致勃勃去店裡,仿佛春遊。

程恪快走到喵門口的時候,就看到了江予奪站在街邊的垃圾桶旁邊,叼著根煙,看著斜對麵的一個丁字路口出神。

程恪往那邊看了一眼,沒看到什麼特彆的。

不過江予奪並不是在發呆,他離著還有四五米距離的時候,江予奪就轉過了臉,衝他笑了笑,喊了一嗓子:“你怎麼跑這兒來了!”

“這麼厲害,怎麼感知到我過來的?”程恪笑著走了過去。

“聞到味兒了。”江予奪說。

“什麼味兒?”程恪扯著衣服聞了聞,“天兒都冷了,應該沒什麼味兒吧。”

“香水,”江予奪說,“你最近不是換了個香水噴櫃子麼。”

程恪笑了笑,又看了一眼正一個人在店裡忙著的陳慶:“怎麼沒給他幫忙?”

“剛一直是我,他吃了飯才進去換我出來吃的,”江予奪說,“你吃飯了嗎?”

“……沒呢,想叫你一塊兒,你沒回我消息。”程恪歎了口氣。

江予奪趕緊摸出手機來看了看:“我沒聽見,那會兒正吃呢……我給你買點兒吃的,現在隔壁的鹵肉麵超級好吃,就是給得太摳了,拳頭那麼大點兒。”

“嗯。”程恪點點頭。

“進去吧,裡頭有位置,外頭冷。”江予奪說。

“不占客人的地盤了,”程恪笑著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就這兒吧。”

江予奪跑到隔壁店裡給他買了三個拳頭的鹵肉麵,放在了一個碗裡端了過來。

程恪嘗了一口,味道還不錯,挺香。

“你還吃點兒嗎?”他挑了一筷子麵問江予奪。

“我吃撐了,”江予奪摸了摸肚子,“現在看著你吃我都頂得慌。”

“那你彆看。”程恪低頭繼續吃。

“看還是得看的,一天到晚也看不著幾眼,”江予奪盯著他,“你要不過來陪我,也就晚上那幾小時。”

“再請一個人就行了,”程恪說,“這樣你們都不用這麼累。”

“不行,”江予奪說,“陳慶不讓。”

“為什麼不讓?”程恪愣了愣。

“說成本太高了,”江予奪笑笑,“三個人也差不多了,就是吃飯的時間人會多一點兒,彆的時間就是做點兒奶茶什麼的。”

“你一會兒去稱個體重吧,”程恪說,“瘦了好多。”

“瘦了怕什麼,”江予奪往椅子上一靠,掀開衣服,在肚子上啪啪甩了兩巴掌,脆響的,“看到沒。”

這兩巴掌拍得有點兒太響,旁邊路過的人都看了過來。

“哎,”程恪趕緊把他衣服拽下來,“我看什麼,我天天看,我不光看還摸。”

“還咬了,還舔。”江予奪說。

“閉嘴啊!”程恪壓著聲音吼了一嗓子。

江予奪笑了起來,笑了一會兒又趴到桌上,湊到他旁邊:“我挺喜歡這樣的。”

“……哪樣?”程恪狠狠吃了一口麵。

“你咬我肚子。”江予奪說。

程恪一口麵差點兒嗆到鼻子裡,他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江老三,上回李大夫給你換的藥裡是不是有什麼春天的成分啊?”

江予奪很愉快地笑得停不下來。

程恪吃完了麵,趁著江予奪看起來心情很放鬆,他才問了一句:“你剛站那兒,看什麼呢?”

“你來的時候嗎?”江予奪問。

“嗯。”程恪點點頭。

江予奪又往那邊看了一眼:“我最近可能太忙了,壓力有點兒大……”

“你看到他們了?”程恪問。

“嗯,”江予奪應了一聲,皺了皺眉,“不過跟以前不太一樣,就是……我看到的是小螞蟻。”

程恪愣了愣:“跟李大夫說了嗎?”

“說了,”江予奪說,“李大夫說小螞蟻沒有出來,還關在之前轉過去的那個醫院裡……其實我當然知道他沒出來,也出不來。”

“他那次出現,對你不可能一點兒刺激都沒有,”程恪摸摸他的臉,“彆說你了,我有時候聽到窗戶響還會一激靈。”

“廢物,”江予奪說,“我聽到窗戶響就知道是喵或者風。”

“……哦。”程恪嘖了一聲。

“我看到小螞蟻的時候,”江予奪抓過他的手,低頭在他指尖上咬著,“就馬上告訴自己,不是真的,是幻覺,對我不會有威脅,程恪也不會有危險……但是還是會害怕。”

“嗯。”程恪輕輕應著,“要不要再去跟李大夫好好聊一聊?”

“等年後吧,你生日過完,我現在還好,聞到你味道的時候小螞蟻就走了,”江予奪說,“我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大多數時間是看不到他的。”

“那我請一段時間假吧,天天陪著你。”程恪說。

“用不著,”江予奪笑了起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這一輩子可能都會這樣,吃藥,看醫生,偶爾看到小螞蟻或者彆的誰,然後會緊張害怕,但是這就跟吃飯睡覺耍流氓一樣,是我生活的一部分吧,想明白這一點,就好很多了。”

“三哥,”程恪看著他很長時間,“我發現你突然成熟了很多啊。”

“本來就挺成熟的,”江予奪一挑眉毛,“特彆是跟你比。”

“哦。”程恪看了一眼還被江予奪在嘴裡的自己的手指,“是比我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