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事情很簡單,錢家幾位都是貪生怕死之輩,見到判官部的罰惡司之後,把知道的一切都招了。
罰惡司鐘祈負責處置作惡的厲魔,對其作出懲罰。他身材極其高壯,猶如一座移動的小山,皮膚黝黑,怒目圓瞪,看著極為嚇人。
錢家了解的其實並不多,甚至連黑袍修士的真容都沒見過。
去年錢父去南城出差,陪同客戶到一座道觀上香,黑袍修士主動找到了錢父,並說錢父是道觀的有緣人,把一枚犀犬骨做的手鏈送給了他。
錢父將信將疑地帶上了手鏈,並回到帝城,他接下來的生活確實開始發生變化。但錢家旺盛的財氣僅僅持續了一周,就漸漸消散。
錢父找機會再次去了道觀,果然又遇到了修士。修士稱骨鏈的作用有限,並給了犀犬。
把犀犬帶回家後,錢家的運勢發生著肉眼可見的變化。但錢家最為苦惱的是犀犬總是試圖逃跑,普通房間和籠子根本困不住他們,錢父想把犀犬永遠地留在他家裡。
他再次前往道觀,從修士那裡帶回了鐵籠。
接下來就是犀犬悲慘生活的開端。為了更好更隱秘地囚禁犀犬,錢家甚至搬到了有地下室的新家。
提議宰殺受傷的大犀犬,並把其骨頭做成飾品的是修士,完成這些工作的也是修士。錢家幾乎什麼也沒做,隻是在享受成果。
隻不過錢家無限的貪欲以及修士的惡念,共同塑造了犀犬悲慘的命運。
錢家並未主動殺害犀犬,他們的行為更像是一步步落入了修士的圈套。
因此錢父的行為也隻能被判為“二級厲魔行為”,並處以五年有期徒刑,而錢太太和錢盛在拘留三天後即可離開。不過他們還會受到運氣和財氣的反噬,治療小犀犬所需的能量都會從他們的氣運中抽取。
聽完修昱的闡述,弗伊德陷入了沉思。那個修士的目的是什麼?他沒有從錢家獲取任何東西,僅僅憑借一個“有緣人”顯然是不可能的。
這也正是妖管局接下來調查的重點。修士的出現過於詭異,甚至全程沒有留下任何證據,道觀中的監控視頻中也沒有任何異常。小犀犬也表示未曾見過其他人類,他醒來後就已經在籠子裡了。
“這位修士非常熟悉驅魔部的調查流程,在整個作案過程中沒有留下一絲痕跡。”修昱垂著眼,輕撫著小貓的腦袋,他的聲音很平靜,像是在闡述無關緊要的事情。
弗伊德很想問,那位修士和妖管局是否有聯係?畢竟能夠捕捉犀犬,並且對人類施加咒術的絕非普通人類。
但礙於自己此刻的小白貓形態,他用臉頰蹭了一下修昱的掌心,看來這家夥接下來的工作會很忙,也不知道會不會答應給他兼職。
修昱對自己的工作倒是沒什麼擔憂,他似乎想到了什麼,輕聲笑了一下,胸腔隨之微微鼓動,貼在他胸口上的小毛團被輕輕震了一下。
弗伊德滴溜著雙眸,抬頭看著他,這人怎麼奇奇怪怪的,工作明明陷入了困境,居然還有心情笑得出來。
“這個案子還有一個比較複雜的地方是……”修昱停頓了一下,垂眸打量著小貓,眼中泛著笑意,“我需要確定線索提供人的獎勵等級。”
弗伊德猛地抬起頭來,線索提供人不就是他嗎?獎勵?不是二級厲魔的獎勵?
修昱似乎看到了他眼中的疑惑,解釋道:“雖然錢家的案子被歸為了二級,但是這其中又牽扯出了修士這一個群體。”這個線索對妖管局來說非常重要,遠遠不是二級厲魔可以相比的。
弗伊德興奮地瞪大了雙眸,他四腳並用地趴到了修昱的頸窩處,閃著亮晶晶地雙眸瞅著他。這相當於他考試隻考了第二名,在無奈接受事實後,老師又說算錯分了,他其實是第一名,簡直是加倍的快樂。
那他是不是可以咬脖子了?
修昱看著他這亮閃閃飽含期待的雙眸,失聲笑道:“但根據事先的約定,又隻能履行二級厲魔的獎勵。”
小貓用兩隻前爪扒著他的手腕,喵了一聲,沒關係的,約定是死的,他們要學會靈活變通。
“算了,還是按約定行事,畢竟妖管局不能自己破壞規則。”修昱單方麵做出了決定。
弗伊德聽到這個“算了”,頓時氣急,伸出爪子拍著他的胸口,混蛋!不能就這麼算了。
修昱伸出手捏住他的爪子,給憤怒的小毛團呼嚕呼嚕毛:“若是跟他說了這其中的情況,說不定他會生氣,為了避免事情複雜化,還是直接定為二級獎勵比較簡單。”
簡單個屁!弗伊德抽出爪子,拍了他一下,他現在已經知道事情的真相了,他才不會這麼算了,一定要找時間跟這家夥好好算賬!果然,他今晚提前來這裡是正確的,要不然還不知道這個混蛋的狗屁決定。
區區一個儲備糧還想算計他!弗伊德越想越氣,張開嘴巴就往他的指尖上咬去。
“嘖。”修昱按住他的腦袋,把手指從濕潤的小嘴中抽了出來,指腹上隱隱有著一個凹下去的小圓點,是小尖牙啃咬後留下來的痕跡。
“咬人的話,就把你丟出去。”他伸出指尖戳了一下小貓的腦袋,然後從床頭櫃的紙巾盒裡抽出一張濕紙巾,擦了擦手指,接著給小貓擦著嘴巴,嫌棄地說道,“你是野貓,估計沒打過疫苗。”
擦完之後,修昱把紙團往垃圾桶一扔,然後把視線轉回小毛團身上,嘴角勾起一抹笑:“有空得帶你去趟寵物醫院,做做絕育什麼的。”
弗伊德聽到這話,難以置信地瞪圓了貓瞳,舉起爪子就往修昱的帥臉上砸,絕個喵!變態!混蛋!神經病!
“彆鬨了,睡吧。”修昱熄了燈,捏住他的兩個爪子,側身把小貓圈到懷裡,輕撫著毛茸茸的團子,心情舒暢地合上雙眼。
弗伊德乖乖縮在他的懷裡,在腦中規劃著,他就睡一會兒,待會兒醒來咬完這個變態就走,才不會給這個神經病帶他去寵物醫院的機會。
但是現實情況往往不如計劃中的那般順利。
弗伊德除了“睡”這一個步驟,其他的都沒實現,他睜開雙眼後,窗外已經是亮得刺眼的大白天。旁邊的位置已經空蕩蕩了,小毛團伸出爪子按了一下,還有點熱熱的,估計那個壞家夥才剛剛起床。
得快點離開,要不然那個神經病可能會把他捉去醫院。
小白貓晃了晃腦袋,從床上跳了下來,毫不猶豫地鑽到床底,可不能在外麵,要是被修昱回來看到他正在瞬移就糟糕了。
弗伊德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躺到床上,從床頭邊摸出手機,打開妖管局APP,例行地簽了個到。
他現在精神不錯,昨晚在修昱的床上睡了太久,而且睡得很好,一整夜都沒有醒,肯定是因為修昱那張奇奇怪怪的床。枕頭軟軟的,壞家夥的懷裡暖暖的,氣息也很好聞,是睡覺的天堂。
弗伊德點開手機,漫無目的地刷著,之前一直不太活躍的班級群此刻不停地閃動著。這高頻率的消息提示,讓他有些煩躁,弗伊德點了進去。
看到上麵數次提到自己熟悉的名字,他挑了挑眉,開始進行窺屏活動。
“艸!據說錢盛退學了,流程超快,校長周末連夜給批了!怎麼回事,有人知道嗎?”
“難不成阿盛的運氣終於爆了個大的,中彩票好幾億那種,這錢夠他躺著吃喝一輩子了,上個屁的學。”
“屁的運氣,我和他同個小區的,那事兒昨晚已經在我們這傳遍了,他全家都被警察帶走了,簡直是小區之恥。”
“臥槽臥槽臥槽槽!真的假的?!”
“真的不能再真了,物業那邊去跟進了一下,他全家今天還被關在局子裡呢。”
“那估計這退學是被動的,他爸媽還被關著,也交不了退學申請。”
“嘖嘖嘖,看來事情不簡單。”
“我之前就覺得他那運氣有點過於邪氣了,也不知道跟那些個邪|教有沒有關係,幸好沒蹭過他的吃吃喝喝。”
“1”
“說不定這運氣還是從我們身上吸走的,我上次大考退步了十名。”
“艸!你這也太不要臉了!”
“還整天明裡暗裡炫耀自己那點東西,真正的土豪不可能瞧得上那點小家子氣的東西,什麼飲料再來一瓶、限量款鞋什麼的,搞得跟暴發戶似的。”
“大佬都是直接來個大的,比如全球限量的豪車。”
“此處手動@新同學”
平時在班級群相當活躍的體委幾人組此刻卻一言不發,就如同錢盛一樣,似乎完全消失了。
弗伊德看了一會兒,隨即把手機往床邊一扔,懶懶地耷拉著眼皮,無聊。
還是跟修昱玩比較有趣,雖然那家夥又變態又神經病。
想到修昱,弗伊德頓時又從床上坐了起來,他還要跟那家夥談判,居然打算悄悄扣掉他應得的獎勵,臭不要臉!
他抓過手機,直接給他打了電話。
“我的獎勵呢?”他的聲音清亮,咬字清晰,透著股不容拒絕的傲氣,毫不囉嗦,直奔主題。
“還沒結案。”修昱的聲音極其寡淡,跟昨晚那個神經病判若兩人。
喵的還沒結案,又想騙他!
“你騙我!”弗伊德聲音響亮地反駁道。
“沒有,下午還要去星荷苑處理後續事宜。”修昱的聲音似乎和緩了不少。
弗伊德垂在床邊的小腿晃了一下,毫不猶豫地說道:“我也要去。”他要全程盯著修昱,防止這個壞家夥耍小手段給他的獎勵降級。